「開路。」抱著重物的沈言卻是神色淡淡,甚至還往上顛了顛。
細弱的胳膊硌到臀股,季山河身體一僵。
「督主……」陳赦目瞪口呆,下意識要接過重擔,卻見平淡的眼風掃過,伸出的手硬生生拐了個彎,「您請。」
「噠噠。」不急不緩的腳步聲。
身姿頎長的男人走的很穩。
沈宅雖不大,卻也不小,從正門進來,繞過曲折的連廊,穿過庭院,幾乎繞了大半個宅子,綴在後面的護衛們膽戰心驚,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的背影,只等對方體力不濟,露出半分怠色,便即刻扶住。
然而,看似病殃殃的督公除了走的比尋常慢些,竟也沒有打晃,神色自若,眾人鬆了一口氣,又是複雜,督主瞧著,似乎頗為看重這囚犯。
沿途碰到侍女,「督……」說到一半便沒聲了。
皆是震驚之色。
院中灑掃撞到了地上的木桶,摔了一跤。
粗使們抬著箱子險些砸到自己。
目睹此景,無不失態。
遠遠瞧著,便像身形精瘦的縴夫,扛了十幾個麻袋。
罪過,下人們強忍著心裡的驚濤駭浪,頭越發低。離了主家視線,才壓抑不住激動議論紛紛。
不消一刻,闔府上下都傳遍了。
督主從大牢里撈出了一個囚犯,頗為喜愛,竟親自抱著回府!
雖被管家整頓了一番,然而並不妨礙他們內心激動,死氣沉沉的宅子因一人的到來煥發了新機。
朦朧的紅紗遮掩了視線,影影憧憧,隱約能看到綠植花卉,感受到或明或暗的目光,季山河羞憤欲死,渾身肌肉不住緊繃,亦有些心驚,怕頭頂的蓋頭落下,眾目睽睽之下顯露出真容。
「……你放手。」
不知沈言玩的什麼把戲,感覺到落在身上越來越多的熱烈目光,渾身不自在,抵住肩膀的手不由收緊。
肩上一痛,沈言腳步微頓,不輕不重地說道,「季家。」
季山河身體僵硬,仿若被抓住了要害。
「抱緊我。」手臂發麻,沈言抬手,顛了顛。
抱緊,如何抱緊,對比他的壯碩,甚至有些「嬌小」的人,季山河表情空白,佝僂著肩背,低頭,縮在並不寬厚的臂彎里。光.裸的腳趾不由蜷縮。
招搖過市。
沈言他到底想做什麼?
若只是羞辱……季山河沉默,羞赧的情緒徒然消失,閉眼,決計不會落入對方的陷阱,區區「遊街示眾」,下馬威,定不能如對方所願,心情平復了下來。
「砰。」門被踢開的聲音。
眉頭一跳,緊閉的雙眼沒有睜開。
身體徒然一空,後背陷入柔軟的被褥,季山河猛地睜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