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驚世駭俗,左右檔頭不由身體一顫,紛紛後退了一步,看向督主的眼神滿是震驚。
可那不是一般的壯漢啊,您瞧瞧他的塊頭,比兩個您還大,他的胳膊,比您的腿都粗,那腿毛,比您的眼睫都長,風沙挾裹,面容粗糙,皮膚黝黑,吹了燈都瞧不見人,您圖他什麼啊,萬一折騰狠了,掙紮起來,害得您受傷,嘶,陳赦倒吸一口涼氣。
多少人明里背里想讓督主栽跟頭都沒成,反倒一個帶罪之人做到了。
督主的一世英名啊。
胡思亂想起來。倒不如我來伺候,還知曉分寸。
不不不,陳赦猛地打了個激靈,瘋狂搖頭,雖然想為督主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但死在床上這般……
濃眉大眼悚然一驚。
他果然還是做不到。
看穿了屬下所想,沈言沉默,停筆,落座。
這一個個的都在想什麼。
安排了府中事宜。「府中上躥下跳的奴僕,按例處置了。讓所有奴役都去看……」
沈巍領命離開後,又給二人交代了東廠急於處理的要事。
說多了幾句,便又感覺到了疲憊。
摁住額角,神色淡淡。
「行了,下去吧。」放下茶盞,不欲多留。
「繼續盯著風月樓,做的隱蔽點,別又讓人給跑了。」
沈言抬眼,病態陰柔的半張臉浸沒在陰影之中,聲音沉浮。「否則……」
「你們,也去暗室,一道閉門思過。」
*
「少爺,少爺……」忽遠忽近的聲音。
朦朧的畫面閃爍,馬蹄聲,追喊聲,兵戈擾攘。
緊閉的雙皮劇烈顫抖,陷入了更深的夢魘,馬腿一絆,身體猛地往前沖,墜馬,額頭撞上了石頭,鮮血淋漓,恍惚中,有人朝他撲了過來,喊他……
「少爺!」
季山河猛地睜眼,夢中的場景如潮水般盡數褪去,下意識要挽留,便也只剩下零星的畫面。
抬手,摁住額角,身心俱疲。
身下是柔軟的被褥,躺在床上,盯著頭頂花哨艷麗的床帷,後知後覺憶起昨日之事,魁梧健碩的男人握緊拳頭,面無表情,那廝若還敢尋他開心,便也讓對方嘗嘗疼痛的滋味。
「少爺!」
卻聽突兀的喊聲,季山河猛地坐起來。看著眼前神色激動的壯漢,按捺住動手的動作,眉頭一皺,「你是何人?」這模樣,似曾相識。
「少爺,我是季康啊,您的隨從。」阿四,呸呸,殿下說少爺得了離魂症,他還不信,如此看來,全是真的了,包括被那該死的閹賊折辱一事。心中戚戚,臉上便也帶了出來。
一個面容黝黑,膀圓腰粗的壯漢,眼角噙著淚水,神色悲切,熟悉的無奈酸澀湧上心頭。雖未全然信任,便也信了半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