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那個花放在柱子旁邊,這個花紅,放在花園裡去。」
一個非常精明的聲音傳進耳朵里,陸玄之順著聲音看過去,身穿赫赤色百花水繡的齊夫人正在嚴厲呵斥這些奴婢亂放東西。
滿頭珠翠因為來回擺動幅度太大,掛在髮髻上搖晃得緊,兩手叉腰瞪大眼嗔怪怒罵的樣子竟有些可愛。
一群人被她呼來喝去卻沒有一個有怨言,齊夫人看著眼前的肅靜,雖然強行添了幾分色彩,但她還是不滿意。
手裡的錦帕搓了又搓,回頭時才瞧見陸玄之已經靜候多時,齊夫人一驚,隨後拿出一副慈母的笑容,抬手扶髻整理搖翠。
「方才讓你見笑了,我走得急也沒帶什麼,踏進這院子就只覺得憋悶,添些花紅免去些疲勞。」
齊夫人走過來看著眼前高大的陸玄之,容貌雖然被遮了去,不過看這身形若是卸了面具定是一副好皮囊。
皇帝賜婚,他們這些臣子還能有什麼想法,既然兒媳是位男子那就是男子吧。
陸玄之突然笑了,齊夫人眼中也帶著些不知所措,還在擔心當才自己潑辣的一面被他看見,定是要在他心裡有什麼不好的話……
「母親說的是,兒臣今日來遲了,未能來接您,見您添置的這些嫣紅兒臣很歡喜。」
陸玄之的母親走得早,爹爹又是武將出生,帶著孩子自然是不會太精細,孩子自然也就粗獷。
不過好在他們三兄弟都平安長大,又常年在外征戰,齊蕭衍的母親只是生怕給得太少,齊蕭衍就被他捧著怕摔了,含著怕化咯。
陸玄之面具下的臉從高興漸漸變成羨慕,黑白分明的眼睛裡又突然流露出悵然。
倘若是他也有母親該多好。
齊夫人聽到他說的話,聲音如同那一陣清風吹過楊柳那般,吹動浮萍,盪起漣漪。
「喜歡就好,你與蕭衍都是軍中之人,既有緣結為夫妻理當相互照料,若是能啊,在為我們齊家添香火。」
兩句話直奔主題,陸玄之一時竟開始躲閃,沉默良久。
添香火!陸玄之不自覺的撫上自己的肚子,齊夫人的目光也跟著看過去,習武之人身體一般都不會太差,倘若他們真的有孩子她懸著的心也總算是可以放下了。
「母親,此事…急不得。」陸玄之抓緊了袖子他和齊蕭衍還沒那些事呢,有些操之過急了。
齊夫人掩面一笑知道陸玄之的顧慮,夫妻之間的房事,旁人又怎麼好問。
「母親!」齊蕭衍從軍營中趕回來,一清早他便在軍營中。
齊蕭衍穿著一身紅軟甲,手握一把寬刀朝著他們奔來,陸玄之像是在避嫌似的沒有跟上去。
齊夫人察出端倪,兩人之間好像都有一種沉默不言的默契,她悄悄的將齊蕭衍拉至一旁,確定陸玄之沒有跟過來,也聽不到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