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下雙手,周延鈺眉間揮之不去的是緊繃和煩憂,敬浮身穿硃砂色圓領長衫,弓著背端著一碗參茶進來。
「陛下日夜操勞,喝點參茶好好補補吧。」敬浮迎上前來,在周延鈺耳邊輕言道,生怕驚擾了周延鈺。
他聞言抬頭,看著放在桌上微微冒著熱氣的參茶,眼下已入了秋,就連這香聞著也有些冷。
「皇后那邊可得好生伺候著,這是朕的第二個孩子,萬不能有閃失!」
周延鈺挑眉說著,托杯盞茶,抿一口熱茶只覺一股熱流暖著心窩。
「陛下放心,奴才都安排妥當了,娘娘現在一心養胎,好著呢!奴才前些日子又送了些補品過去,娘娘豐腴了不少。」
敬浮說話抑揚頓挫,讓人聽著就像是在聽說書先生說話一樣,不急不慢,想聽的都能鑽進耳朵里。
周延鈺點頭,深嘆口氣,一旁的敬浮那可是小心翼翼的候著,周延鈺突然轉頭疑惑的問:「也有好些日子沒看見雲川了,讓他給朕侍寢也是各種推脫。」
想到這,周延鈺的腦海里悄悄的浮現出雲川的臉龐,一瞥一笑都能在他腦海里一閃而過。
他中規中矩的樣子,現在回想起來也讓周延鈺有幾分心痒痒,周延鈺這幾日不知是怎了,雲川沒來侍寢龍榻之上竟也顯得空虛。
周延鈺想得入神,待回過神來時敬浮都不知道叫了他多少次了,周延鈺只認為可能是自己太累了。
「雲川給老奴告假好些日子了,興許是家裡出了什麼事,奴才想,過不了多久就會回來了吧。」
敬浮一雙眼睛眯著,笑起來很是慈愛,弓著背守著周延鈺,蒼老的聲音帶著歲月的韻味,會讓聽的人多幾分認真。
周延鈺點頭,方才他走神了?周延鈺蹙眉,雲川只是一個宦官,還輪不到他這個九五之尊去念想。
想必是這些天太累了吧,看著眼前的奏摺,有一種身處迷霧中無法探知前路的無力和侷促感。
近日南疆要到訪的消息已經傳進京城,他們善用蠱,周延鈺還擔心倘若他們要在城中施蠱,他還沒有對策。
「玄之與陸老將軍可知道南疆交邦之事?」周延鈺蹙起眉頭,眉眼之間揮之不去的愁緒十分扎眼,也讓周延鈺看起來更加消瘦。
敬浮聽完以後想說的話在腦子裡磨了磨,一雙眼睛耷拉著眼皮子轉了轉。
「前些日子我聽聞玄之將軍小產,眼下還在養身子,陸老將軍已是頤養天年的時候,只怕是有心無力。」
敬浮雙眉上揚,說話吐出的每一個字都格外的輕,生怕觸動了周延鈺那一根不能觸碰的心弦,觀摩著周延鈺的臉色,總是在惶恐與擔憂中躊躇徘徊。
周延鈺向來心疼陸玄之,這些天這消息被他們捂得死死的,眼下過去了月余,周延鈺突然問到敬浮也不得不說了,耳鬢划過汗珠,袖子下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