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浩蕩,周延鈺獨坐龍椅只覺身後淒涼,無一人真心,指尖染上微微涼意,輕撫龍椅。
「陛下息怒,微臣認為當下人言可畏,倘若陛下真有私心保全陸玄之,不知會有多少人寒心。」
此時,一個聲音格外的冰冷,讓周延鈺一陣寒顫,他抬頭,看著拱手行禮的恭親王。
眸中不帶情誼,當真是做好了一個忠臣的模樣,周延鈺不禁冷笑。
「倘若朕就要保全他呢?」周延鈺淡然開口,看著恭親王,眸中是勢在必得的神情。
眾人皆詫,抬頭看向天子的神情都帶著幾分不解。
恭親王低眉,也並未出聲反駁,只是順從的退至一旁,看著他這幅模樣,周延鈺心裡早就將他千刀萬剮。
眼下時機並不成熟,待時機成熟,皇叔,你可別怪侄兒心狠!
周延鈺大襟下攥緊的拳頭咯咯作響。
秋風暖絮,溫酒小酌,浮光如瓊。
周延鈺拿著一卷書,倚坐在暖榻上,清香如絲,光影浮露,如同一雙玉臂輕落於雙肩。
中秋將至,宮中也跟著繁忙起來,難得有閒,周延鈺看著眼前的書,輕輕翻閱。
門外湧進一個人影來,屋中的香絲晃動幾分後便消失了。
周延鈺放下書,看著敬浮步伐略顯急促的行至他跟前,在他耳邊低語。
周延鈺角色一變,眼下顧不得什麼身份禮數,迎著秋風便跑了。
偌大的大殿前,陸玄之身穿月白色素衣,身背荊棘,尖刺將他的後背劃破,點點血漬溢出,很是醒目。
陸玄之這是要負荊請罪啊!
殿中的侍衛與宮女立在一旁,也不曾有一人上前攙扶。
後背的荊棘,讓陸玄之蹙緊眉頭,划過皮肉的痛終究是不好受的。
周延鈺迎風而來,遠遠的便望見了殿中長跪的人,垂著頭,若不湊近些都無法探查氣息。
「參見陛下!」眾人齊聲,陸玄之有了一絲反應,他僵硬的轉過頭,一雙猩紅的眼睛滿是蕭條與憔悴。
「你這是為何?」周延鈺略過眾人,將陸玄之攙扶起來,雙手緊握著他顫抖的雙臂。
他臉色極為不好,宛若那冬風中受盡嚴寒的芙蓉,冷汗直流,青絲凌亂。
陸玄之從未如此狼狽過,唇喉乾澀,身體仿佛有千萬次的痛處,讓他站立不住。
「陛下…」陸玄之咽咽唾沫,只覺喉間有尖刀猛刺,他用力抱拳頂著沙啞的聲音繼續道:「陛下為臣獨排眾議,臣倍感榮幸,臣有罪,陛下應按律法處微臣鞭刑!」
陸玄之垂頭,他說得鏗鏘有力,顫抖著雙肩不曾有半點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