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玄之輕闔著雙眸,大夫給他診脈,屋中的檀香同那藥的味道一同混在一起。
宛若清雲的於房梁之間徘徊。
「陸將軍,你這是有了身孕啊,萬萬不可再馬虎了!」
大夫抬起手輕輕晃了晃,他很擔心,眼下他本就身體虛弱,眼下還要養育一個孩子,身心俱乏不說,只怕是又像上次那樣。
陸玄之渾身一哆嗦,又有身孕了?可這幾月他並未服用孕麟丸啊!
心裡抱著這個想法,目光緩緩地落至一旁的齊蕭衍身上,他另一隻手輕輕撫上肚子。
燭火微爍,齊蕭衍心底的心虛一覽無餘,他靜候在一旁生怕將人叨擾了!
送走了大夫,齊蕭衍正襟危坐,看向陸玄之的神色都帶著幾分慌張,垂放在雙腿前的手已經滿是冷汗。
「眼下南疆人要來了,這個孩子怕是留不得!」陸玄之目空一切的說道,他輕撫著肚子,眉宇間滿是平靜,這一次是他不想要這個孩子。
嘴上雖然這麼說,但是一想到上一個孩子的事,心裡不免一陣後怕,他轉動眼眸,看著一旁默不作聲的齊蕭衍。
陸玄之的眼神里充滿恐慌,齊蕭衍坐在那更是無地自容,這個孩子並不是他們不想留,而是形勢所迫。
陸玄之曾經是南疆人最忌憚的玉央將軍,因為近百年來,沒有誰能帶著玉央將士打進他們的主帳中。
就連中了蠱毒都能以一敵五,南疆的大將格侖布達被他一劍封喉,也因此被記恨。
倘若是讓他們知道在他們眼裡最能打的武將懷孕了,不知道會有多猖狂。
回想起他帶著精兵打入南疆人主帳時,中了蠱毒那番鑽心刺骨的疼痛讓他至今記憶猶新,額頭上是涔涔冷汗。
呼吸如同山谷間遊走的風聲,陸玄之輕撫著肚子,毫無血色的臉看不出情緒,骨碌碌的眼神讓齊蕭衍更加坐立不安。
二人都不知該如何是好,看著被褥上的休書,又抬眸道:「和離以後,我會跟隨爹爹哥哥一起走,這裡已經沒有我們的容身之處了。」
陸玄之難掩悲涼,看著齊蕭衍的眸格外平靜,手裡的休書被他輕飄飄的扔在地上,看著齊蕭衍的眸子也不帶任何感情。
「眼下南疆人就要來了,如果你真的要走,南疆人來了以後,孩子出生了,你再走好嗎?」
齊蕭衍突然湊過來,他身上的淡香,讓人不安躁動的心平靜了幾分。
陸玄之深深的望著眼前的男人,他不知道此時這個人心裡在想些什麼!
肚子裡是他們齊家的種,齊蕭衍不讓他走也情有可原。
罷了,反正陸家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了,在這京中也讓他沒什麼好眷戀的。
他抬眸看著齊蕭衍,不知為何,見他這副樣子,陸玄之這心口莫名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