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讓他猛然心驚,還來不及給周延鈺辭行就沖了出去,跨上烈馬,一聲嘶鳴在浩蕩的宮闈間迴蕩。
馬蹄聲驟如疾風,齊蕭衍感受著耳邊拂過的清風,抓緊了手裡的韁繩,玄之等我啊!
齊蕭衍緊簇著一雙眉頭,拂過的春風讓他雙目乾澀,眼尾微微泛紅,夾緊馬肚飛塵絕艷的往府中趕去。
鮮血附著在床帷間,陸玄之氣息顫抖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疼痛讓他早已麻木。
柳風在一旁不停的給他擦拭著臉頰的汗珠,他顫巍巍的抬起手,身下傳來的痛楚讓他時常咬緊牙根。
「倘若我真有什麼不測,讓大夫剖腹取子。」陸玄之毫無血色的唇吐出來的字也帶著一股寒意,讓人不經意的顫抖。
他緊緊的抓著柳風的袖口,眸中蓄滿了淚,柳風慌亂中不停搖頭。
「陸將軍說什麼傻話呢,男子生產的確比女子辛苦些,但您和孩子都會平安的。」
柳風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迎面而來的熱氣裹挾著一陣血腥味讓他更加不安彷徨。
他看向門外的齊夫人,滿眼的無措,齊夫人抓緊了身旁容溪的手,這一切都是因為她,倘若不用皇后的身份只怕是很難進入地牢。
「傻孩子,說什麼胡話呢,你和孩子都會平平安安的。」齊夫人伸長脖子,看著屋內的情況她也不敢貿然指點。
陸玄之躺在床榻上,這種痛楚遠比他在戰場上還要刻骨銘心,柳風端來補品不停的給他續上。
噠噠噠——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齊夫人恍然如夢的回頭,看到兒子,不安的心頓時像是有了歸處一般。
「兒啊!」齊夫人眸中噙著淚看著齊蕭衍眸中滿是哀傷與虧欠。
「玄之怎麼樣了?」齊蕭衍的心神眼下全都在陸玄之那裡,齊夫人拭去眼角的眼淚。
「眼下孩子還出不來,還未足月倘若不快些生下來只怕是要一屍兩命了。」
齊夫人的話齊蕭衍如同一陣風一般來不及寬慰齊夫人,一溜煙的衝進了屋裡。
屋中混合著各種氣息,齊蕭衍卸下他滿身的尖銳寒光的銀甲,握住陸玄之有幾分冰涼的手。
眸中帶著濃濃的擔憂,想說的話都被一股氣梗在了喉嚨,陸玄之死死抓著他的手,齊蕭衍的心也被揪住了痛得他難以呼吸。
陸玄之將自己體內護住心脈的內力往下推,一股腥甜逆流而上,從他的嘴角鼻息間流出。
齊蕭衍心神一震,胡亂的用自己的袖子給他擦拭著溢出嘴角的血。
在陸玄之意識恍惚之際,那股疼痛如同隨波逐流的江水一泄,陸玄之也重重地合上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