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退點...」
「這回行不...」
「勉強。」
肖磊用手指量了下:「最少留半拃。我記著了。」
午後的陽光照在兩人身上,在炕革上拉出兩道長長的影子。影子有節奏地搖盪,像奏著一首情歌。唱著夢一樣的時光,吻著窗舷,嘶嘶地流淌。
肖磊將手指釘入黎英睿的指縫,親著他的臉頰呢喃:「別離開我...小英哥...不准離開我...」
黎英睿沒說話,迷離著眼睛,破碎著呼吸。他的頭腦因缺氧而木然,猶如中了劇毒。
人變成了一顆露珠,被火辣的光焰灼燒。在草葉上翻滾著,聚集著,戰慄著。最後轟然墜落,砸在石子上,碎成萬道金芒。
肖磊沒離開,而是壓下嘴唇吻他。
黎英睿溫存地回應著,緩緩閉上了眼睛。聽見在溺水般的愛意里,傳來一聲無奈的呢喃——時間不早了,可我一刻也不想離開你。一刻也不想離開你,可時間畢竟是不早了。
【作者有話說】
一對熱戀中的情人,互相一次次說『我一刻也不想離開你』,又互相一次次說『時間已經是不早了』。時間不早了可我一刻也不想離開你,一刻也不想離開你可時間畢竟是不早了。
——史鐵生《我與地壇》題外話:東北農村吃飯,人少的時候在炕上撐小桌,人多的時候在地上支大桌。支大桌的時候,靠炕的坐炕上吃,其餘人坐塑料凳,俗稱『在地上吃』。炕上暖和地上涼。所以『坐炕上吃』是東北人最高級別的寵愛。
第59章
大年初五,早晨八點半。
肖磊停進銀泰大廈,下車給黎英睿開門:「還行不?」
黎英睿仰在椅枕上搖頭。
肖磊伸手摸了下他腦門兒,又摘下涼透的蒸汽眼罩:「歇一天多好,偏得來。」
「復工第一天,老闆不在像什麼話。」黎英睿捏了下眉心,「去給我買杯espresso。」
「你等會兒啊,喝完再上去。」肖磊關上車門,沒兩步就不見了人影。黎英睿看他那青春活力的背影,差點沒咬碎了後槽牙。
昨天他回自己家,肖磊也跟了回來。可能是因為他初三那句『上班以後就沒這好事了』,這小子這兩天可著勁兒地發瘋。
雖然他心裡知道縱慾不好,但肖磊摟著他往身上一撞,他就忍不住地眩暈——那種原始的、野性的、狂莽而熱烈的激情,罌粟般讓他上癮。
曾經,黎英睿覺得這事兒有獸性。可當與愛並存時,他才明白性是什麼。
是愛人之間的交流方式。且這種交流不受限於社會地位、教育程度、年齡閱歷、思考方式等一切外因。橫亘在他和肖磊之間的那些溝壑,統統消失了。他們無障礙地了解對方,並以此縮短了靈魂上的距離。
密集交流了兩天,肖磊容光煥發,他渾身灌鉛。跟被鑿爛了一樣,別提工作,醒著都費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