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時間我太急了,心定不下來,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急著趕什麼。我接了很多工作,想要曝光想要熱度,急功近利又分身乏術,導致接連幾齣話劇險些出舞台事故——我那時候真的很糟糕,我甚至連做演員的老本行都沒有顧好。然後因為過勞,我很快嗓子就啞了。但還算好,不是永久性的,我大概花了一個月才恢復。」
「但是你知道的這個圈子就是瞬息萬變的。我也不是什麼不可替代的人。」顧盼自嘲地笑笑,「我的劇有人頂替我上場,我的其他工作也很快有新的人接上來。」
「所以,」顧盼深吸一口氣,「很長一段時間,我完全沒有工作了。」
沈明飛聽到這裡突然感覺血液都冷了。
他想起來,他們分手那天隔著破爛的信號吵得最後一場架,那次吵到顧盼直接掛了他的電話的架。
他當時一點也不知道顧盼正在經歷什麼,顧盼瞞得滴水不漏——無論是傷病還是工作,而他又遠在天邊。
那場架他對顧盼說的最後一句話相當不耐煩,他當時筋疲力盡,滿腦子都是憤懣,只想先停止這場毫無結果的爭吵:
「顧盼,真的不要再花時間盯著這些花邊新聞看了,我回來都能解釋給你聽。」沈明飛的聲音那時在手機的另一端被信號卡的斷斷續續,「你應該也有別的事情要做吧?顧盼,你沒有工作要做嗎?」
作者有話說:
有的人被掛電話是有點活該在身上的(撓頭
第30章 懸而不決
顧盼前後失聲過兩次。
第一次是他剛剛提到的那次。
第二次則發生在他和沈明飛分手那天。這兩次間隔的時間很短,也可能是他之前那次根本就沒好全過。
「那次失聲之後,王哥就說我狀態有點問題,因此除了常規的檢查外,他還讓我去看了心理醫生。」顧盼說的很小心,「醫生給了我一些建議,裡面也包括要和我的前男友多溝通。但當時的我並不覺得簡單的談話和溝通能解決任何問題,只是出於對醫囑的尊重,我其實有打算下次和他見面的時候靜下來好好談談的。
「但是沒有下次了。」
「我們分手前,在電話里吵了一場大架。我們吵了很久,幾乎把這幾年裡對對方所有的怨氣都撒遍了。我對他的指控很嚴重,我說他是個騙子,永遠說一套做一套,除了開空頭支票什麼也不會。我在惱羞成怒,而且我吵到後來有些歇斯底里。」顧盼動作幅度很輕地搖了搖頭,「但是吵著吵著,突然有一個瞬間我發現他聽不見我在罵他什麼了。緊接著我發現自己也沒有聽見我在說什麼。然後我才意識到,我原來根本就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所以我把電話掛了。我不是因為想冷暴力也不是因為別的什麼,」顧盼看著沈明飛,紅著眼睛解釋道,「我只是說不出話來了。」
「我很努力地想要發出聲音,但是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太可怕了沈明飛,那種感覺太嚇人了。」
*
就好像天塌下來了一樣。
那一刻顧盼能感覺到自己的嗓子是好的,是健康的,但是它該死的、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這對於話劇演員而言是一件極端恐懼的事情。
聲音意味著很多。意味著演員的事業、意味著他往後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