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學生,不回學校回哪,你沒帶腦子出門嗎?」周嘉的脾氣素來暴躁,梁路這個樣子更讓他厭煩,說話的口氣更是毫不留情。那種紙醉金迷的地方輕易就把一個人給俘虜了,看來他平時給的錢確實被好好地利用著。
紅燈跳轉成了綠燈,車子再度啟動的時候,梁路咬了咬牙,聲音幾乎是從鼻子裡發出來:「……我不舒服……」
前面還有錢伯在開車,梁路的自尊心不允許他再過多地說下去,他低垂著頭,手掌捏緊成拳頭,可還是控制不住地細微顫抖。周嘉也是第一次見到梁路這樣,他知道梁路雖然表面上順從,但骨子裡其實是冷硬的個性,所以他才常常不喜歡梁路那並不純熟的面具。不過,周嘉很喜歡梁路臉頰上的笑漩,喜歡到,可以忽略掉其他欠缺的一切。
「怎麼不舒服,」周嘉轉過臉看他,「怎麼回事?」
梁路甚至能感覺到自己頭皮上滲出汗珠的虛擬觸感,他擰著眉頭,用牙齒咬扯著自己的下嘴唇,痛感讓他能順利說出話來:「應該是那杯酒……」
周嘉按亮了後排的燈,黃色的,刺眼的光線把梁路的臉照亮,好像一個檢閱的探照般的儀器攫住了他無處躲藏的身體。梁路用手擋了擋臉,這個動作沒什麼多大的用處,周嘉很快看清了他臉上不正常的潮紅,還有滿頭滿臉的虛汗。
周嘉罵了一句:「秦業輝那王八蛋能不能有點品!」
梁路感覺到對方的手放到了他的額頭上,那隻手涼涼的,又輕輕的,好舒服。可是很快那人就撤回了手,掰住了梁路的臉,問道:「喂,還看得清麼。」
梁路黑色的眼睛在燈光裡帶了點琥珀色,他費力地緩慢抬動了兩下眼瞼:「還行……」
行個鬼,周嘉氣得放開他,這小子眼神都快渙散了,還嘴硬。
「這副樣子去不了學校了。」
周嘉的聲音像赦免的恩典,梁路揪著的心在頭昏腦漲中放了下來。
「錢伯,回別墅。」
「是。」
抬手關了刺眼的燈,周嘉在暗下來的里聽著那煎熬的鼻息,梁路蜷縮在角落裡,正無聲地咬著自己的手背。
「嘖,再給這小子叫個醫生。」
車子開到周宅梁路已經不行了,他自暴自棄地在周嘉身上四處磨蹭,嘴唇拱著他半解開的領口往裡尋。周嘉被他纏得一肚子火,錢伯目不斜視地給他打開車門,周嘉把那人揪出來扛到肩上,在心裡罵了句真沉。
梁路睜著朦朧的眼睛,感覺地面的圖案繞啊繞,亂得他晃眼,不知這麼晃了多久,他被用力摜倒到一個柔軟得要陷進去的被窩裡。屋子裡沒開燈,梁路的鼻腔里充斥滿周嘉的味道,他知道了,這裡是周嘉的床。
意識到這個事實,他的情緒脫離了掌握。梁路想抓住那個人,可是悲哀的是他完全使不上力氣,只能掙扎著在嘴裡囁嚅著周嘉的名字,都不知道對方聽不聽得見這低吟。
梁路的白色T恤皺皺巴巴地捲起邊,露出他一截白皙的小腹和腰線,他陷在周嘉的床里,蓬亂著頭髮,身形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讓周嘉有點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