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路說:「正要洗澡。」
「洗澡前還穿好了睡衣?」
梁路啞然。
周嘉一腳踩進來,皺眉道:「什麼味道?」
空氣里都是淡淡的藥味,梁路今天漏洞百出,沒有信心可以繼續編織謊言,他只得說:「周嘉,你有事找我?」
以往周嘉來梁路的房間,他們會一起睡,多半還會做*,但是梁路知道今天周嘉不會這麼做,因為自己的身份,是陳越的弟弟。
然而,出乎意料的,周嘉伸出手指撫上了梁路的眼角,他問:「剛才為什麼哭。」
在車上一直用裝睡躲避,梁路以為周嘉不會再來詢問緣由,他的心忽然亂糟糟地漲開,被泡在貪心的渴念里肆意膨脹。已經失去了和周嘉接吻相擁的資格,可是梁路卻還心存幻想,為那個人一句放不下的關心而偷偷悸動。
安靜的空間裡,梁路漆黑的眼瞳注視著周嘉,那眼裡複雜的愛欲讓人動搖。周嘉的手指從對方發紅的眼角滑下,擦過乾涸的嘴唇,他動了動喉結,這張嘴他已吻過無數次,梁路的舌頭舔起來是什麼滋味,周嘉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可他是陳越的弟弟,在已經知曉真相的情況下,他怎麼能再去動他。
周嘉克制地凝視著梁路,可是目光卻移不開去,他們都深深了解著彼此的欲|望。梁路鼓足勇氣揚起臉,親了下周嘉的嘴唇,只是在上唇輕碰了下,周嘉腦子裡那根纖細的弦便在頃刻間斷裂。
他按住梁路的脖子難耐地堵住了他的唇,舌頭吻進他的嘴裡,攪得兩個人心神滾燙。自從梁路搬回寢室,周嘉是想他的,此刻把他擁在懷裡接吻,小腹里似有一團火在燒。
周嘉抱著梁路踉蹌地壓到了床上,嘴唇吮舔著對方的舌頭,右手則靈活解散著那人睡衣的紐扣。短暫的分開,他們的唇間連著一條曖昧的絲線,梁路的眼裡蒙著一層水汽,他模模糊糊地感覺到周嘉打開了他的衣衫,幾乎沒有停頓,身上的人瞬間僵硬了軀體。
雪白的身體上,遍布滿可怕的傷痕,那一道道紫痕腫起著,觸目驚心地像打在了周嘉的心頭。
周嘉顫抖著問:「誰打的你……」
梁路清醒了過來,身上的熱潮退去,皮膚變得涼涼的。
周嘉繼續問:「現在告訴我,為什麼哭?」
「……這些傷很快就好了,」梁路強撐著回答,「所以能不能別問我,求你了,周嘉。」
那些髒污而糟糕的家庭關係,那些底層螻蟻苦不堪言的掙扎,梁路不想與高傲又乾淨的周嘉分享。他理解不了自己,既然如此,又何必讓那份輕視再增加重量?他離周嘉本來就很遠,他們之間的階級差距,像是最難以跨越的溝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