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了一會兒話,喻安宵才把甜筒吃完,他吃到脆筒部分的時候會發出很清脆的咔嚓聲,程遲雨的腦子裡卻在想他小時候養過的貓,吃貓糧的時候似乎也會發出這樣的聲音。
他還在走神,喻安宵突然笑起來,「怎麼回事啊,才幾天的時間,怎麼曬黑這麼多?」
程遲雨有點奇怪,剛剛遞甜筒的時候不笑,怎麼這個時候開始笑。但他一想,大概是剛剛喻安宵的眼睛光顧著盯著甜筒,根本沒注意他的臉。
喻安宵用濕巾擦乾淨了手,又用干紙巾擦乾,伸手捏了他的臉,湊過去仔細端詳了一下,笑說:「真的曬黑了,還好頭髮短,黑得很均勻。有些愛留劉海的男同學,得曬出分界線了吧。」
程遲雨還能聞到他手指上殘留的藍莓醬的味道,但是沒有把臉扭開,語氣乾巴巴的,「可能是大家都曬黑了,也沒人發現。」
喻安宵收回了手,還是笑呵呵的,「沒事,你曬黑了也不影響,就是從室內運動員,現在變得像室外運動員了。」
程遲雨絕大部分時間臉上都沒有什麼表情,喻安宵一度覺得他很適合去玩牌類競技,比如德撲。他往那裡一坐,別人完全沒法靠他的表情猜出什麼,也許再長大一點,還能從氣勢上嚇唬一下對手。
什麼室內室外運動員,程遲雨也沒聽明白什麼意思,但是應該還是圍繞著他曬黑了這件事。反正喻安宵看起來正高興,也不需要他做出什麼回應。
今晚選了一家徽菜餐廳,這段時間家裡有了一個做飯能吃的,喻安宵出門吃飯的次數就變少了。
他們每次出門也都只選中餐,喻安宵連日料都不怎麼吃,說到西餐他更是露出一臉抗拒。程遲雨看著他的表情,覺得他好像被白人飯重傷過。
想到喻老師的手藝,不得不說喻安宵選的住處還是很適合他的。住在高中學校旁邊,就能吃到很多種類的家常菜,做給學生吃的飯菜也不會太不健康到哪裡去。
潯城近些年來了越來越多的外地人,五花八門的菜系匯聚一堂,認真篩選過後也能吃到正宗的各種菜系。
今天大多數的高中都結束了軍訓,餐廳幾乎坐滿了。喻安宵隨便看了一圈,笑說:「你的同校同學也不少呢。」
放眼望去,竟然有兩三桌邊上都坐著同款藍白校服。
等菜的期間應該說點什麼,於是程遲雨嘗試和他搭話,「你是喜歡徽菜嗎?」
「沒有啊,還沒吃過。」喻安宵回想了一下,說,「在潯城讀書的時候,有一個同學家里就是開徽菜菜館的,但是沒來得及去嘗嘗就出國了,我才剛回來沒有一年呢。」
這頓飯接近尾聲,喻安宵慢悠悠地喝著綠豆沙牛乳,他身體微微前傾,似乎想說什麼,但是什麼都還沒有說,人似乎定住了,一動不動的。
從他身邊走過去一對母子,小男孩看上去七八歲,是個混血,眼睛大大的,打扮得很帥氣。媽媽是中式大家閨秀的長相,穿著印花旗袍,圍著絲巾披肩,從他們身邊走過還留下一陣淡淡的香味。
男孩在用英文詢問媽媽,媽媽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用中文告訴他:「這裡是媽媽的家鄉,你要用中文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