颱風即將登陸,潯城下了好幾天的雨,今天一早就聽見雨水滴滴答答地敲在玻璃上的聲音。
雨天、同處一室。
窗外風聲呼嘯,喻安宵卻沒有要醒來的樣子,側對著他仍然在熟睡,長長的睫毛隨著呼吸輕輕翕動。
程遲雨看了他一會兒就移開了視線,他很怕喻安宵會突然睜開眼睛,問他在看什麼。
現在的場景和那場夢有些重合,程遲雨躺了一會兒就有些心煩意亂,翻過身打開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他剛要坐起來,手臂卻被拉住了。
這一瞬間,程遲雨覺得自己好像渾身打了個激靈,才回過頭去看他。
喻安宵說:「不吃早飯。」
「還不到八點,還來得及吃早飯。」程遲雨只是想趕緊離開這裡。
喻安宵的眼睛都還沒有睜開,很畏光地眯著眼睛看了他一眼,說:「再躺一會兒。」
程遲雨就沒有再堅持,又躺了回去。
他把手臂藏在被窩裡,右手輕輕按在剛剛被觸碰過的位置。
喻安宵似乎也睡不著了,翻過身盯著玻璃窗,靜靜地聽著不停歇的雨聲。
「今天……」
「會下一整天的雨。」不等喻安宵說話,程遲雨立刻接上了他的話。
喻安宵輕輕哦了聲,說:「一整天嗎。」
程遲雨說:「你還在想那件事。」
喻安宵慢慢轉回身看著他,說:「什麼?」
程遲雨說:「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嗯……」喻安宵又看向窗外,說,「我在想,她可能真的是沒有辦法了,才來找我,畢竟我們這麼多年都沒有聯繫了。」
程遲雨不懂他的思維走向,既然這麼多年都沒有聯繫了,多年後的第一次見面就讓自己的親生兒子給繼子捐器官,這難道不是更荒謬嗎?
可是喻安宵總覺得,她來找他,是因為走投無路,是因為病急亂投醫。
程遲雨心頭再次竄起了無名火,語氣冷冷的,「躺在病床上的又不是她親生的,幹嘛這麼緊張?」
喻安宵也有些不理解他的冷漠,轉回身來說:「畢竟……他們一起生活了很多年,她可能真的把他當成自己的……」
說到這裡他就停住了,這個猜測說出口,喻安宵那場失去時效性的夢就該破碎得更徹底一些。
程遲雨還憋了很多句能讓他心碎的話,但是他不想用這種方式打消他的想法。
她能這麼多年不聯繫自己的兒子,一張口就是這種無理的要求。這樣的人是程遲雨更加無法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