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安宵笑了笑,說:「她應該像我爸爸一樣,除了在我未成年的時候打撫養金過來,完全不要再出現才對。」
程遲雨隔著毯子拍了一下他的手背,說:「那以後不要和她出去吃飯了,我學了新的菜,在家吃多好。」
喻安宵好像從那種情緒里抽離了出來,仰起頭看他,笑說:「怎麼我每次出去吃飯你都不高興,這麼喜歡做廚師啊。」
「我哪有不高興。」程遲雨矢口否認。
「表情和語氣都不高興。」
「我就長這個樣子。」
喻安宵笑了笑,說:「以後不會再去了。」
程遲雨突然有些擔心,會不會因為自己的言行,讓對方說了什麼不太好聽的話。
他小心翼翼地試探了一下,「怎麼突然想通了。」
喻安宵的搖椅輕輕晃了晃,說:「那天瑞希叫我哥哥,我以為他知道我們的關係。我陪他看魚的時候,你知道他問我什麼嗎?」
程遲雨搖搖頭。
「中國人的親戚叫法比英文的要豐富很多,瑞希剛剛學過這些,還和我顯擺了一下。」喻安宵臉色帶著淡淡的笑意,顯得很平靜,「他問我,應該是叫我堂哥還是表哥,問我的爸爸媽媽和他的爸爸媽媽是什麼關係。」
喻安宵輕輕動了動眉毛,說:「瑞希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存在,在她的新家裡,沒有一個人知道,她的那個兒子此時和她同處一個城市。」
程遲雨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此時此刻,對於人的利己主義有了一層新的認識。
喻安宵似乎覺得很好笑,「她應該很愛她現在的家,為了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繼子都能跑前跑後。」
當年他也才不到十歲,剛剛回國,語言不通,還被人欺負。可是她連他的越洋電話都懶得接,聽見他對著電話哭,都要埋怨他不懂得媽媽的辛苦,然後匆匆掛斷。
為什麼不打給爸爸,因為那個至今不知道是否活著的爹,撫養金一斷就換了聯繫方式,早早就甩掉了他這個拖油瓶。
如今說起這些往事,喻安宵十分平靜,好像在說一個不相干的人。
窗外的雨聲漸漸減弱,砰砰的暴雨變成了沙沙的中雨,非常助眠。
程遲雨向他靠近了一點,說:「她沒有說什麼不好聽的話吧。」
本來喻安宵都不太記得陸韻和他說了什麼,這會兒程遲雨這麼一問,他倒是想起一件事。
喻安宵坐起身,裝出一副嚴肅的樣子,說:「有件事想問你。」
程遲雨被他這個陣勢唬住了,心裡很虛,擔心是自己的胡說八道被喻安宵清楚洞悉了。
喻安宵看著他,開玩笑說:「平時看起來乖乖的,怎麼也會氣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