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古原看了看酒單,點了末尾處的「短尾鳥」。他報出這個名字的時候,解三秋當即挑眉笑了一聲。古原頓感事情不妙。果不其然,這酒太烈,一口下肚他就忍不住皺了眉。不過他沒說什麼,只擰著眉頭一口一口地往下咽。
解三秋笑他:「喝不了別硬喝,這酒是老陸特調。」
「老陸?」
「我們老闆,你見過的吧?」
噢,不會魔法也沒有神奇小藥丸的陸長淮。
「他很能喝嗎?」
解三秋笑著鬆開腦袋後的小揪,說:「這麼說吧,我們以前叫他酒仙兒。」
古原輕敲著杯梗,隨口道:「那陸老闆還挺可憐的。」
「怎麼說?」
「想醉都醉不了還不可憐嗎?」
解三秋一愣,仰頭喝了一口手裡的酒,竟然沒接話。
古原又問:「為什麼叫短尾鳥?」
「隨便起的,淮字右邊那個隹,意思不是短尾鳥嗎?」
「哦,是」,古原點點頭,不再問下去。解三秋和陸長淮明顯很熟,他是個外人,再問下去好像不太禮貌,即便他確實有點好奇這杯酒背後的故事。
他轉而去看手裡的酒。高腳杯外杯壁沾滿了冰,酒液下層是湖藍色,上層是冰藍色,一口下去涼到舌頭都發麻。不過很快濃郁的酒氣就填滿口腔,冰涼轉化成灼熱直直地往腦袋頂上沖。
一杯喝完,杯壁的冰還沒化,古原的腦袋倒是已經蒙了。
解三秋剛要說點什麼,門口進來個男人。古原轉頭看了一眼——這人看上去有些年紀了,滿臉疲態,大腹便便。此時他趿拉著拖鞋,打著電話罵罵咧咧地走進來,隨手點點解三秋說:「給我弄杯酒,要烈的。」手上那大金戒指、大金表想看不見都難。
解三秋看他一眼,並不起身,只說:「弄不了,要喝回去喝瓶的吧。」
「大金戒指」轉了個方向,朝古原指過來:「能給他調,到我這兒就調不了了?」
解三秋晃著他的躺椅,懶懶地「嗯」了一聲:「我困了。」
「大金戒指」似乎沒想到他會給出這麼個理由,一時沒接上話。
這時候,古原打了個圓場:「這我自己弄的,想喝明天來吧,今天確實太晚了。」
「大金戒指」看著他沒動。電話那頭不知說了句什麼,古原眼看著他氣紅了臉,嘴巴里的髒字兒鞭炮一樣霹靂吧啦地就開始往外冒。
罵完了電話那頭的人又轉過頭罵解三秋:「你他媽是不是真把自己當根蔥了?你一個酒保在這兒裝他媽什麼爺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