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三秋鬆了口氣:「行,胡纓就是怕你一個人在這兒過年。」
「怎麼是我一個人?周年有地兒去啊?」
「你走了小周年我倆隨便誰帶回家就行了,你別管了。」
「行。」
陸長淮端起杯子喝了口水,頓了頓又說:「過完年我想把老爺子接過來住幾天,他想看看我爸媽就讓他看看吧。」
解三秋一愣,緊接著嘆了口氣:「你想得開就行。」
陸長淮淡淡地說:「我想得開,我現在什麼都想得開。」
……
這個年陸長淮過得倒是跟往年沒什麼區別。
他一個人冷冷清清地開著車去給村裡的老人送了年貨,又一個人去看了爺爺,最後照例回了唐家過年。
可能是過年的氛圍太濃厚,想到缺席的人難免傷感。那幾天,陸長淮總覺得提不起勁兒。有時想到已經過世的爸媽,有時又琢磨古原會在哪兒過年。
大年三十兒一大早,陽陽敲開陸長淮的門,帶著惺忪的睡眼問他:「爸爸,過年了古原叔叔也不回來嗎?我昨晚都夢到他了。」
陸長淮一愣,牽著他進門,帶他去衛生間洗漱,邊走邊問:「夢到什麼了?」
「夢到我們一塊兒放煙花去了」,陽陽說,「上次畫畫的時候我畫了煙花,覺得很可惜,因為咱們這兒不讓放,我不能親眼看到。古原叔叔說他知道哪兒能看煙花,以後帶我去。」
「嗯,等他回來帶你去」,陸長淮遞了塊毛巾給他,「先洗洗手。」
陽陽開了水龍頭洗手,看了門口的陸長淮一眼,問:「爸爸,你是不是也想古原叔叔了?」
陸長淮淡淡地笑著,好一會兒才嘆息般說:「嗯,想了。」
陽陽笑笑說:「沒事兒爸爸,你別難過,古原叔叔說了會回來就一定會回來的。誰都有自己的事兒呀,就像你也經常忙著工作不能陪我一樣。」
這話說得體貼又扎心,陸長淮也說不清自己是個什麼心情。
陽陽又說:「爸爸,你得給古原叔叔準備壓歲錢,不能因為他不在你就不準備了。」
陸長淮每年都給親朋好友準備壓歲錢,不管是同輩還是長輩他都照給不誤。也不圖什麼吉利不吉利的,沒人講究這個,就為了有個過年的氛圍。
這會兒他笑著說:「我準備了的。你小小的人兒怎麼操這麼多心?」
陽陽笑著把手上的水往陸長淮身上甩:「我不小了爸爸,我過年又長一歲!」
陸長淮蹭蹭臉上的水,心想:「是啊,陽陽又長一歲,我可又老了一歲。」
過完年沒幾天就是他的生日。都知道他不愛過生日。每年,胡纓張羅著讓廚房給做碗面、做個蛋糕,這生日就算過了。
今年陸長淮根本不想記得這個日子,可那幾天他卻總想起古原認真琢磨怎麼給他過生日的樣子。
白天在想,晚上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