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陀護法勾了勾唇角,笑道:「吉祥天哪捨得訓他,你看那水靈靈的臉蛋,跟個嫩蔥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沒開過苞的雛兒呢。」
眾人細一看,發覺吉祥天帶來的這小孩似乎真與室中那些個男男女女生得有些不同。
那些已淪為玩物的少男少女服侍人久了,面上自然而然便攜了股「食髓知味」的媚意,身上雖然也生得白,但那白更像是病態的蒼白,不堪一折的蒲葦般,風一吹便折了。
而那小孩身上確是健康而蓬勃的白,天生的腰細髖肥,往那肉乎的大腿根一掐,指頭能軟得陷下去。
他像某種生機勃勃而又青澀含苞的花,就這麼端端正正地坐在霍京腿上,渾身莫名帶著股金昭玉粹的貴氣,令人忍不住想將他壓倒在地上,狠狠地踩在腳底。
掰開他、摧殘他、搗爛他……百般折磨他到哭都哭不出來為止——
席間有人淌著口水揶揄道:「還是吉祥天活不行,若是落在我勝樂天手裡,幾下就將這小biao子操服了,看他還敢給我臉色瞧!」
霍京聞言則冷哼一聲,一把攬過鍾淳的腰:「這就不勞煩各位費心了,說來慚愧,太過聽話的我反倒起不來興趣,就喜歡這種玩起來帶勁的。」
他有意無意地瞟過對面臉色陰沉的離仞天,道:「在床上叫得也大聲。」
閻魔天作為舵主,見這席間有些劍拔弩張的意思,立即輕咳了一聲,呵呵笑道:「閒話便到此為止吧,既然吉祥天已然歸位,那降伏宴便開始吧,我看有些老兄似乎已經快等不及了。」
般若教的教宗本就是「天地陰陽交合以解脫淫慾」,教中之人認為欲界眾生到底都是肉體凡夫,只要是凡夫,都難免為法理所縛,為情慾所困。
而只有通過「降伏」心中濁氣,中和陰陽兩氣,坦然接受淫慾、享受淫慾才能最終得到解脫,從欲界進入色、界之境,再從色、界進入無色、界,達到真正的清靜智慧。
降伏宴的前餐,便是「處子獻祭」。
鍾淳對情慾一事本就懵懵懂懂,首次知曉「男人同男人竟也可以」還是在張鄜給他看的那本《寒山誌異》上,因此雖然席上的那些葷話讓他感覺很不舒服,但到底還是沒弄清楚裡頭的意思。
只聽那帷屏後的僧人又開始敲起法鼓來,口中低聲念著《鬼母大藏經》的經文,密密匝匝的誦經聲如潮般紛至湧來。
一個渾身掛滿了瓔珞寶珠的少年被幾個人高馬大的僧人架著綁在了雙身鬼子母佛像前的柱前,他的嘴被絹布堵著,只能發出含糊的「嗚嗚」聲,清明的眼裡全是恐懼與絕望。
難陀護法從席間起了身,周遭的僧眾紛紛低首向其行禮,只見他披上一件織滿經文的法袍,手執著碗琥珀色的酒釀,朝鬼子母神佛像鄭重地拜了三拜,朝手執杖錘的僧人點了點頭。
就在那僧人打算敲響金鐘時,席間卻傳來一個聲音:
「且慢。」
眾人循聲而望,卻見方才起便未發一言的「離仞天」竟突然開口打斷了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