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嗝!……你過來!……」
鍾淳想起自己方才的失態行徑便覺得丟臉,但這嗝一時半會還止不住,只得裝模作樣地沉著張小臉,命令道:
「過來……嗝、讓我看看你的臉!——」
他渾身上下都被酒催出一股股淡淡的粉,那雙圓溜的大眼睛雖然瞪著人,但卻毫無半分氣勢,就像被拔了利爪的小老虎一般,總令人生出一種將其欺負一番的衝動。
時垣將小殿下這副情狀暗自欣賞了一番,若無其事地收回了視線,低眉斂目道:「小人來了。」
鍾淳晃了晃醉醺醺的腦袋,瞪大眼將此人從頭到腳看了一遍,不由有些失望。
只因這時垣雖然神貌與那人有些相似,但偏偏這一雙眼睛卻與之相距甚遠。
張鄜的眼仿佛一輪漆黑沉靜的明月,單是望著就能讓人不自覺地深陷其中。
而眼前這人的眼中卻始終含著淡淡的笑意,淺得一望就能望到盡頭。
……罷、罷、罷!若當真與那人生得分毫不差,他反倒不知手腳該往哪兒放了!也正好將眼前這位假貨當成正主,欺負他一下吧!
鍾淳眼珠轉了轉,氣勢洶洶地道:「你!嗝……來替我……嗯、捶捶腿!再捏捏肩!順便將桌上那盤桂圓剝了給我吃!」
時垣溫聲應了是,一手不動聲色地扶住他的腰,另一手沿著腳踝往下摸索,摘去他右腳的鞋襪,露出一隻光滑細膩的足背來。
鍾淳感覺到自己的腳被一雙炙熱的掌心裹著,有些不適應地蜷了蜷趾頭,但望著「張鄜」這般順從地服侍自己,內心不由幾近泄憤地舒坦起來。
哼……讓他心裡惦記著旁人!讓他不與自己親近!
他不願意做的事大有人願意做呢!
「殿下,這碗紅棗桂圓湯對脾胃有益,據說對止嗝岔氣也有所療效,不如讓小人伺候您服下吧。」
耳邊傳來一陣體貼的輕聲。
鍾淳尷尬地「嗝」了一聲,不疑有他地將那碗甜湯一飲而盡,擺了擺手:「嗝!……不用你伺候,我自己喝就行!你替我按按腦門……再下邊一點……」
時垣半跪在地上,將鍾淳身上那件兔毛斗篷解了下來,兩指抵在他的額穴上或輕或重地按壓起來。
他的手法老道,鍾淳被伺候得昏昏沉沉,嘴裡舒服得哼了幾下,感覺腦袋上的那雙手逐漸移到了他的背上。
又過了半柱香的時間,身上竟起了股奇異的燥熱,腹中好似有團火般在四處衝撞,渾身上下都拾不起一絲力氣。
鍾淳的脊骨被那雙手一點,一股電掣般的感覺霎時竄上了天靈蓋,不由短促地叫出了聲,再仰起頭時,整張臉更是紅得跟蒸蝦似的。
他甩了甩腦袋,手足無措地拽住了時垣的衣袖:「別、別按了……熱、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