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妹相爭夫婿本就不上不得台面,林琟音一個未出閣的嫡女竟爭到了身為太子妃的妹妹身上,也不知林家究竟如何教養,當真下作。
也難怪當初皇帝慧眼擇了林元瑾作為太子妃。
「太子殿下半個時辰前就在路上。」桑荷唯唯諾諾、為難地開口,「被您的嫡姐三言兩語挑撥走了,現下在暖閣里……」
她不再言語。
因此事多少不光彩,知曉的人也不多,桑荷問了半晌,最後不得已問到了李管事身上,才在他口中得知了真相。
張嬤嬤看向了愣神地坐在原地的林元瑾,不得已喚了她一聲,讓她回過神來,面上煩惱重重。
太子殿下向來拎得清的人,怎麼如今倒分不清輕重了?!
林元瑾攢緊的手慢慢鬆開,臉上帶上清淺的笑容,像是緩過了氣,看著桑荷:「此事旁人不知道吧?」
桑荷重重地點了點頭。
「好,此事不得聲張。」林元瑾點了點頭,輕聲,「不早了,桑荷你也下去休息吧。」
「是。」桑荷低著頭,快步離開了房裡。
房中只剩下了兩人。
林元瑾一點點地鬆弛下肩膀,才發現身上不知何時已經僵得難受發酸,如今像是吊著她的繩子松乏下來,讓她得以喘息。
「太子妃。」張嬤嬤擔憂地看著她,「您有何打算?」
「長姊向來有本事,只是未曾想過她會這般…不擇手段?」林元瑾遲疑了下,對上張嬤嬤的目光,揚起了毫不在意的笑顏,「等殿下與我說他的成算再處理吧。」
但林元瑾越是這般,張嬤嬤越覺得她是裝的,心裡指不定苦到哪裡去了。
「太子只是一時被旁的狐媚子蒙了心,您是太子妃,旁的再如何也越不過……」張嬤嬤聲音突然啞了。
她看到林元瑾分明是笑著,卻又有晶瑩的淚珠從眼眶裡湧出,順著臉頰滑下。
窗外的天際猛然響起驚雷,轟鳴震耳。
亮白的電光倏地照得人臉蒼白。
林元瑾透過張嬤嬤憂心的目光注意到自己的不自然,抬手一摸竟摸到了熱熱的淚水,「咦」了聲,轉過身用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抹去,卻越來越止不住,笑容不變,但連嗓子都哽咽起來:「抱歉,嬤嬤,讓我一個人……」
張嬤嬤一言不發地下去了。
林元瑾手指曲起,看著手心不斷落下如雨滴般的淚珠,大腦呈現出過極端的雪白,思緒如弦被扯得崩直,心中徒留奇妙的解脫感。
她終於有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可以哭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