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元瑾剛放下心,垂下的眼瞳一縮,赫然發現崔夷玉身上原本齊整的衣衫被她往下扯了一大截,連雪白的裡衣,都在往下墜,露出他漂亮的鎖骨。
她臉紅了個徹底,都沒顧上兩人的姿勢,慌亂之下將崔夷玉的衣服往上拉,正準備道歉,馬車外突然傳來張嬤嬤擔憂的問候。
「方才車輪里攪進了石塊,難免顛簸,殿下可有礙?」
林元瑾這才發現馬車已經停下,耳畔傳來人踏上馬車前「咯登」的腳步。
她心跳陡然加起速,手裡抓著的衣襟攢出了扇形的褶,怕弄出大動靜顯得掩耳盜鈴,竟就僵持在了原地一動不動。
還未等林元瑾腦子反應過來,一絲天光小心卻直接地穿過了車簾。
「沒,沒有!」
林元瑾沒意識到在過度的緊張下,簡單的字都說得幾近破碎。
張嬤嬤愈發擔憂,怕自己那不願麻煩他人,連劃傷了都不當回事的太子妃寧願強忍著,也要在太子面前嘴硬說無礙。
張嬤嬤對著太子妃說希望他們夫婦琴瑟和鳴,也希望這一路兩人關係能緩和,但她也知道,太子對太子妃遠不像之前皇帝所想,如今就怕太子無情,糟踐了林元瑾。
她故作擔憂,手輕輕撩起了車簾的一角,眼神精準地落到了車裡,目光滑過打翻在地的茶杯、桌上奇異的水漬、躺在地上的金簪,迅速注意到了兩人此刻不尋常的姿勢。
只見林元瑾臉頰緋紅,呼吸急促,髮髻早已拆了個精光,如瀑黑髮垂落在背後,雙膝張開抵在兩側。
正對著的崔夷玉是面不改色,但耳垂通紅,也透著不自在,緊扶著她腰的手隱見青筋,涼涼地看過來,好似警告。
只是肩膀處的凌亂透露出兩人此刻的不一般。
分明衣服都穿在身上,氣氛卻充斥著糜爛的旖旎。
「哎呀」一聲,張嬤嬤倏地放下車簾,笑容掩飾不住地掛到了臉上,連忙討饒,「是老奴耳背,攪擾了兩位殿下歇息,無事便繼續上路吧。」
說罷,張嬤嬤提醒車夫路上走得安穩些,別跌傷了貴人身子,這才眉開眼笑地下了馬車。
好事將近,她也有話能向皇帝交代了。
而馬車內,不自然的呼吸交錯。
林元瑾只能靠崔夷玉的肩膀維持平衡,侷促地看向他,無聲地啟唇:「我……對不起。」
她無意在馬車裡演戲,也不是想讓張嬤嬤誤會,更不是刻意輕薄崔夷玉。
膝蓋隔著布料抵在木板上,馬車行進顛簸,難免摩擦得泛痛,林元瑾不敢動彈,生怕挨得更緊,卻又控制不住發顫。
哪怕隔著重重衣物,林元瑾都能感覺到身前身軀散發著的熱意,鋒利之下帶著潛藏的侵略性,讓她脊背不由得發麻。
她仿佛懂,但更多的是稚嫩的迷茫。
崔夷玉迅速調整呼吸,聲音喑啞而生澀,說了句「莫怕」,骨節分明的手隔著柔滑的裙擺扶住她的膝蓋,讓她慢慢合攏發麻的雙腿,再抱著她坐回到身側。
他動作克制而疏離,儘可能少地觸碰到林元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