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嗯」了聲:「好了,莫要耽擱,獵場人多,小心莫要傷著,四處走走便好。」
「兒臣遵命。」崔夷玉立刻意會,側身帶著林元瑾朝樹林邊上的草地走,離狩場和靶場遠些,卻也在皇帝的視野範圍內。
獵場寬敞,隨處可見空地。
皇帝屬意讓這對夫妻獨處,自不會讓冗餘的侍衛和馬奴礙眼地跟著他們,崔夷玉便選了個不易藏暗衛的地方。
他精於隱匿,自然知曉哪些地方容易藏身。
等走了些距離,林元瑾抬起袖口遮住嘴唇,輕聲問:「父皇方才說的,是太子,還是……」
天賦異稟,騎射俱佳,從未有過敗績。
「是我。」崔夷玉平淡地「嗯」了聲,並沒有把這當回事,像是早已習慣,等到了位置站定,側身回看向林元瑾,「上馬?」
少年手上拉住韁繩讓白馬不亂動,矜貴眉眼間透著些淡漠,似是毫不在意功名利祿,望著她的眼瞳都格外澄靜。
若非昨夜之戲時見過他不尋常的情態,若非意外……他會一直保持之前那般當一個行殺戮替身之事、才學不菲,卻無欲無求的工具。
他的容貌、技藝,思維都會為太子所用。
這是他的職責,也是他的命運。
林元瑾站住,收斂起因接觸到他真實經歷而升起的惘然,看向比自己還高了大半個頭的馬背,以及幾乎到她胸前的馬鐙,頓了頓,問道:「直接上?」
林元瑾在現代並沒有面對面見過活生生的馬,眼前的馬直直懟在眼前,她才知道馬到底有多高大。
以她的身高,哪怕她高抬腿,沒借力也上不去。
「你若在京中馬場,馬奴會讓你踩在他背上。」崔夷玉見她面露踟躇,解釋著靠近她,低聲說了句「冒犯」,單手環住她的後背,輕描淡寫地將她抱了起來。
林元瑾愕然失聲,失了重心,只能慌亂地抓住他硬實的肩膀穩住身形,緊張之下難免失力,慣性之下額頭與他相抵,短暫地呼吸交錯。
「不要看我,看馬。」崔夷玉抬起眼,眼眸示意她往馬鐙上看,右手則托住她的後腰讓她借力。
卻沒想到林元瑾渾身一滯,脖子往上不自在地泛起紅。
她能感覺到少年溫熱的手用力地抵著她脊骨的位置,明明並無旁意,但她腰背那塊的軟肉怕癢又敏感,一時之間反而更沒力氣。
崔夷玉感覺到林元瑾過度的緊張,緩聲:「莫怕,先上馬坐穩。」
林元瑾細小地「嗯」了聲,透過崔夷玉脖頸邊注意到不遠處的人影,似乎注意到了他們的動靜,按捺下不適應,前腳先伸進馬鐙,耳畔一聲如夫子訓誡般的「踩住」響起,下一剎背後一個推力,她大半身終於壓上了馬背。
馬感覺到背後的重量,原地跺了幾下腳。
林元瑾感覺到身下活物的晃動,下意識夾緊腿,手死死抓住馬鞍上的鐵扶手,渾身緊繃,生怕自己順著馬鞍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