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林元瑾接過衣裳,喉嚨有些啞,咳了下清了下嗓子,才恢復,剛想重新說,抬頭卻對上了崔夷玉擔憂的目光。
他看到林元瑾從杯子裡伸出的一條光潔的手臂,又急忙回過了頭。
林元瑾被他這樣生澀的情態逗到了下,笑出了聲。
在懸崖下危機之時,衣衫襤褸地抱著睡了那麼久,現在互訴衷腸後反而拘謹了起來,反問:「我們不是夫妻嗎?」
崔夷玉頓了頓,沉默了下,就在林元瑾以為他不會回復的時候,才開口:「現在還不是。」
雖然當初拜堂的是他們,但現在太子還活著。
只要太子還活一天,他們就還活得不安穩。
崔夷玉想過了,方才在屋外想刺殺太子是情急之下的方式,若是有個更方便、更完善的辦法自然更好。
他做暗衛多年,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他要等一個完美的,一擊必殺的機會。
「太子想殺你,但不是現在。」崔夷玉聽到換衣服的小聲消失了,才回過頭,漆黑的眼瞳透徹而銳利:「方才他病發了。」
「我雖沒把他的脈,但看他面堂與神色,多半無藥可救。」
所以,若無意外,太子暫時不會再在床榻上威脅到林元瑾。
林元瑾換好了衣服,雙手伸出來搭在被子上,理清楚太子這陽虛之症的發病情況,忍俊不禁,笑出了聲:「那巫醫呢?」
崔夷玉言簡意賅:「自稱回鄉,實則應當是跑了。」
林元瑾又笑了下,才伸出手,看崔夷玉順著她的意俯身,拉住他的脖頸,在他唇邊印下了一吻,在他怔然的目光下笑著說,「沒事,慢慢來。」
林元瑾揚起明媚的笑容,懷著無限的耐心,輕輕地說:「我們還有時間。」
林琟音死了還有太子,太子死了還有皇后。
她的仇要報,這些註定會毀掉她和崔夷玉未來的人也必須得一個個消失才行。
這偌大的京城,有的人要活下來,就必然有一部分人要死去。
崔夷玉見天色不早,伏身將地上的水漬處理乾淨,最終來到了窗前,打開窗,外面依然風雨交加。
風吹得他耳畔的髮絲凌亂,回首望向了床上的林元瑾。
兩人目光相觸,什麼都沒說,他點了點頭,接著一躍而出,關上窗,轉眼就消失在了窗外。
只有窗沿上隱約的水跡,能證明今夜他來過這裡。
林元瑾眨了眨眼,指尖觸碰到了微脹的嘴唇,發出了「嘶」的一聲之後,悄無聲息地紅了臉頰。
她倒在床上,裹著被子滾過來滾過去,明明很困,但精神卻不同尋常的亢奮,如何都睡不著。
一整個晚上,林元瑾的心思就在發散,想東想西,仿佛有無盡的事要想,愛人的誓言,骯髒的報仇,美好的未來……
直至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