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看著都年紀都不大,卻毫無年輕的輕狂躁氣,仿佛自小一同長大到了適齡便成親的青梅竹馬,一舉一動都透著默契,十分登對。
京郊景色最美的地方向來人不少。
只是權貴子弟所踏足之地往往也少閒人,多是僕從早早便開了路,無聲地彰顯著自己的強硬。
有女孩看到那隻頭上和開花似的鸚鵡不由得好奇起來,停足竊竊私語,但男子卻不同,聽到第一聲便皺起了眉頭,卻沒想到這噪音無休無止,接連不斷地傳來。
就像是五音不全還日日高歌的流氓,平白惹人厭。
穿著身藍衣的男子見那兩人不光不阻止,甚至在馬車邊若無其事地談笑起來,當即心生了不滿。
可他理智尚存,知曉京中一塊磚砸下來都能砸到三個貴人,當即問了旁邊的小廝他們是誰。
小廝遲疑了下:「這…小的也沒見過啊。」
男子又轉頭去問了家裡常參加宴會的妹妹,也得到了搖頭,也只說好似有些眼熟,但沒什麼印象。
眼見那隻胖鸚鵡不光不收斂,甚至撲騰著翅膀往旁邊躥,追著地上爬的蟲子咬,無拘無束,好不自在。
男子當即不再忍,朝兩人的方向大步走過去。
那邊,林元瑾手裡還捧著蒜苗沒吃完的瓜子,無奈地嘆氣:「蒜苗在家中也是憋得很了。」
古代沒有溫箱,京城的冬天又冷,人都會被凍死,更何況一隻外籍的鸚鵡。
「無礙。」崔夷玉看著林元瑾縱容的笑,感覺到她被逗得開心,也勾了勾嘴角,牽著她繼續走。
林元瑾親昵地應下,剛轉頭想伸手去抱蒜苗,就看到蒜苗無比驚惶地撲騰著翅膀,一邊和殺雞似的尖叫著朝她懷裡撲過來。
林元瑾猛地被蒜苗砸了個正著,手上就被踩了幾個泥印子。
還沒問怎麼了,就看到一個男子氣勢洶洶地朝他們走過來,怒視著她。
他身旁的小廝先開的口,仰起頭質問:「你們是哪家的?養的小寵驚擾到了貴人,竟也不管管。」
林元瑾一愣,已經回到她懷裡的蒜苗就像是拿到了免死金牌,再無分毫慌張,轉過身就張開翅膀,衝著那小廝叫。
嗓門兒又大又粗,完全打破了京中貴家對於鸚鵡小鳥依人嬌啼可人的刻板印象。
「它許久沒出門,許是興致太好了。」林元瑾歉意地笑了笑,「不過這是街上,它也只是白日叫嚷兩聲,既沒咬人也沒弄壞花花草草,你們便大人不記小鳥過吧。」
雖然蒜苗也不小。
說著,林元瑾不在意地用手指搓了搓蒜苗的腦袋。
蒜苗舒服地又叫了一聲。
她半字不提出身,她身旁的少年也不說話,漆眸如夜,只靜靜地看著他,像是看著一個愚不可及之人。
男子依稀覺得他有些眼熟,心中難免有些警惕,卻實在沒想起來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