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那麼誇張...」 傅雲嬌心底嘟囔。
蔣勛帶著氣問,「你刀是哪兒來的?」
「別人送的。」 傅雲嬌說。
「誰送的?」 蔣勛挑了下巴昵她,「你男朋友?」
「不是。」傅雲嬌轉了話題,反問他,「您下樓來幹嘛?」
「我來找東西不行嗎。」
「找什麼?」
「找...找酒。」
「酒?」
蔣勛抬了抬眉,「對,我找酒行不行,我以前釀的那壇梅子酒,我今晚想喝了不可以嗎。」
他聲音淡下去,又重複到,「就是突然想喝酒了而已...」
「哦...」 傅雲嬌輕輕應著。
她想起他白天在電視看到自己父親的那畫面,定是不好受的。
鬆開發,理了理衣領,沒再規勸他什麼,只說,「前幾天整理儲藏室的時候,我把酒放進最裡面那格了,您等我取一下。」
蔣勛答了句哦,退到門外,給傅雲嬌更多轉身的空間。
他扶拐杖挪向一角,餘光見頭頂上方不時落下的水滴。
那些水滴是他下樓時無心注意的,現在順延水滴往上看去。
就看到那根晾衣繩,飄飄蕩蕩幾件衣服。
大人衣服一看就是傅雲嬌的,都是他見過的那幾件,一點也不稀奇。
除此之外,再看向右側,繩的最右端晾起兩件短褲。
那兩件短褲巴掌大小,顏色淺淺淡淡,沒什麼花紋,只有一小圈蕾絲。
他們掛在一塊,安安靜靜的。
也是她的。
蔣勛看了兩眼,移開視線,撓了下眉心。
指甲縫裡有麵粉屑,牆角有脫落的漆,左邊地磚有幾塊斑點。
蔣勛出師表背到第二段,眉心越來越癢。
他抓了把頭髮,終沒忍住,咬牙對儲藏室里喊,
「傅雲嬌你到底找到了沒!」
第20章 梅子酒(2)
一顆顆滾圓的青梅在玻璃罐中漂浮,傅雲嬌拖著罐底往電梯裡走,蔣勛跟在她身後。
假肢磨得他破口發燙,蔣勛走不快,一步深,一步淺,人影忽高忽低。
傅雲嬌似乎有意配合他的步速,抱著那壇透明罐子,也走得慢慢悠悠。
電梯下降,他們一前一後等在門口,誰都沒先說話。
傅雲嬌晚睡時穿一套棉質睡衣,燈光下看不清顏色,像藍又像紫。
她後背沾著還沒撣乾淨的麵粉印,模模糊糊地,從後腰一直掛到衣擺。
衣擺被過道的風吹得微微起伏,傅雲嬌的發垂盪下來,像張濃黑的帷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