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妙解釋期間,蔣勛就那麼沉默地低著頭,沒支聲,也展露什麼情緒。但傅雲嬌看見他死命抵在桌角的拳頭和起伏的呼吸聲,猜想他一定是在極力隱忍著什麼。
女人還在囂張地叫嚷,哪怕巡查員在場,她也不讓分毫。
「本來就是你們先動的手!怎麼啦,我們還手有錯?」
蘇妙兩手叉腰,氣急道,「還你大爺的手!你們四個打一個,要不要臉?」
「你說誰不要臉!」
「你指什麼指,我就說你了怎麼樣!」
「你再說一遍!」
「你耳朵聾了?!」
眼見雙方都跟鬥雞似的紅了眼,巡查員連忙攔道,「好了好了,都少說一句,孩子還在這,你們當大人的怎麼也得給孩子做個榜樣吧。這件事兩方都有錯,互相各退一步,道個歉,講個和吧。」
女人尖聲駁斥道,「我憑什麼給他道歉?」
巡查員看了看蔣勛,好聲勸她說,「別人畢竟是殘疾人,你得有點愛心。再說你們把他打傷了,也是要負責任的。」
女人鼻孔哼了聲,陰陽怪氣起來,「殘疾人怎麼了?他腿又不是我弄斷的,嘿,我說你們園區也是,什麼人的錢都要賺?瘸了腿的,還出來晃悠,真是浪費國家資源,你看看他,他打架的時候怎麼一點沒表現出來殘疾?現在想賣慘,我呸!」
「女士,你這樣說話就很不尊重人了。」巡查員瞧出對方就是個不講理的,轉身無奈地看著傅雲嬌,那眼神像在說-要不你們先道歉算了。
外圈聚集的人越來越多,所有的眼睛,把傅雲嬌逼進了死角。
好一陣靜默。
「我們不道歉。」小@玫@瑰
傅雲嬌的聲音很低,很平。
事情不落到自己頭上,誰都能勸別人大度。說寬容,說原諒,多容易簡單,薄唇兩片一搭,輕飄飄一句。
可是憑什麼就該原諒?憑什麼就該他們打碎了牙活血吞?
傅雲嬌放不過他們,也說服不了自己。
「這件事,我們不會道歉。」 她昂起頭,定定地注視那個女人,眼底是涼的。
「未成年人動手,沒人管得了他們。但是你。」
「你別想脫的了干係。」
女人輕蔑地笑了起來,眉毛一角挑得老高,像個唱戲的旦角,厲聲說,
「喲,你嚇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