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昨夜水房,葉秋漓很是難為情。
也不是說不能侍寢,可好歹去房間裡。
這,這浴桶里......誰會好意思啊?
雖說快到夏日,可夜裡還是涼,萬一不小心染了風寒,管家的事又會被耽誤,若婆母怪罪下來,難不成他會替自己領罰嗎?
心裡不免煩躁。
可陸清旭變了臉,她只得硬著頭皮上。
誰知剛從衣櫥里找出衣衫,手臂忽然被男人猛地拽住,葉秋漓回頭,心想這人怎的走路從來不出聲?
「夫君?」
男人黝黑眸子盯著她,冷俊桀驁的臉,看得葉秋漓有些莫名,「怎麼了?」
「不沐了,沒心情。」說完甩開她的手。
「可是纖雲惹夫君不悅了?」原先兩人在書房時,雖話說得甚少,可也沒見他這般冷漠不悅,所以葉秋漓自然以為,是纖雲沒有伺候好,他才這般。
陸清旭冷著臉,沒說話。
這一夜無比尷尬,氣壓可謂低到極點,春桃打來水,陸清旭稍作盥洗便更衣睡下,從頭到尾沒有說過一句話,葉秋漓卸下珠釵妝面盥洗收拾好時,男人呼吸平穩,似乎已經睡著了。
望著板正躺在正中間,沒有給她留任何位置的人,葉秋漓微皺眉頭,這可怎麼睡?
把他叫醒?
總不能去睡書房吧?
糾結片刻後,葉秋漓躡手躡腳爬上床,扯起衾褥一角,慢慢悠悠地挪了進去,因為位置小,只能側躺著,目光所及,便是男人安穩睡顏下高挺的鼻樑,流暢鋒利的下頜線。
新婚月余。
她似乎都沒有認真看過自己夫君這張臉。
白天上值見不到人,夜裡下值回家,相處時大都板著臉,冷得不行,其餘時間都獨自宿在書房,細細想來,確未仔細看過,心中不免發出感嘆,原來,這就是自己的夫君啊。
未來幾十年,甚至於一輩子都要朝夕相處的人。
陸清旭眉骨生得極好,很高,襯得五官深邃且凌厲,男兒氣概十足,這張臉,若論美感,自然比不上二公子陸清衍,陸清暘她未見過,但傳聞也是難得的美男子,他大抵是兩人都比不過,可依舊好看,陽剛,硬朗,俊逸,凜冽。
細細看了半晌。
她心中依舊還是那句感慨。
原來,這就是自己的夫君啊。
原來自己真地成了人妻,成了侯府長媳,成了這昭陽院的半個主子......
愁緒黯然,葉秋漓雙臂抱在胸前,不知哪裡來的孤寂感,在剎那間湧上心頭,四四方方的宅院,沒有感情的夫婿,自己來日,便永遠困在這了嗎?
說不上來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