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說,若尋了醫師來滴血驗親,事情複雜不說,萬一鬧大了,反而有損他之名節,連累侯府清譽,左右不過是個女兒,只要安分些,便能容得下我和歆兒。」
說完羅三娘還露出自己脖間的血痕:「這便是書房刀劍逼問時所傷。」
翟纖雲桃花瓣似的眼眸微眯,眼神依舊帶著幾分質疑:「所以正如我們所想,大公子他常年流走煙花之所,與太多蘭花門之人云雨斷腸,閱女無數,加之時間過去太久,確實記不大清楚,只能這番激將逼問?」
「是的。」
翟纖雲細細想來,似乎確實如此。
以陸清旭的冷麵性格,威逼這個法子,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若非視死如歸,心中信念堅定之人,都不必刀架喉嚨,光是那冷眼一掃,便能嚇得人謊言不攻自破。
滴血驗親之事,雖說是個法子。
但於男子而言,大抵是傷面丟臉之事,若非必要,也不想將事情捅到明面上來。
刀劍逼問,便能解決,誰會想要用滴血驗親之事,將高貴的侯府推到輿言的風口浪尖之上。
畢竟,也就是個女兒。
當個婢子養著便可,倒也不值得這般費心思。
想到這,翟纖雲看向羅三娘的眼神才收了幾分,狠狠將她手甩開,瞧著布局簡單,但總歸是單獨住房的屋子,踱步打量了起來。
「如今,你能暫且住在這尊貴侯府,你那沒爹的小丫頭,能夠過上幾分富足的日子,這一切,你都得感謝我!」
「而我翟纖雲,也算你半個恩人,在大公子面前做做樣子可以,但要我卑躬屈膝伺候你,想都別想。」
「這屋子,在外,你是主,但無人的時候,你也應該好好想想,如何感謝恩人才是,你說,對吧?」
她說話間一股子高貴主子的模樣。
羅三娘微微福身,「三娘多謝纖雲姑娘指點,您的恩情,我會牢記在心的。」
如今境地,她倒不在乎這誰主誰仆,只要孩兒能安好,來日得幾分侯府少夫人的憐惜,有熱飯吃,有暖室住,便足夠了。
翟纖雲在侯府卑躬屈膝了這般久,因身份低賤,誰都能吩咐她,命令她,指揮她,如今,也終於有人奉承屈膝於她了。
她唇角勾了勾,得意十分。
「你光記得可不夠,也該付出點什麼,光說不做的把式,誰有不會呢,而且,你別忘了,你積病成疾,命不久矣,可我卻能一直留在侯府,若你不記得我的恩情,這歆兒的身世,萬一被陸清旭知曉,你覺得他還會讓她養在侯府嗎?」
翟纖雲一字一句,冷笑著說。
「纖雲姑娘放心便是,我們如今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必得齊心,才能達到各自的目的,先前堂廳處,大公子和少夫人之間,氣氛漠然,已有離心之相。」
「此番,都是你的功勞。」
羅三娘睫毛微顫,恭順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