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旭黑著臉起身:「嗯。」
雖說去的路途氣氛很是冰冷,但至少還是去了,夜裡不大方便,有陸清旭一起,她便無須顧忌其他,跟著便是。
不曾想剛走進院門,便看見宋思卉跪在垂花門前石磚之上,淚眼朦朧,卑微懇切:「思卉做錯了事,求二哥哥原諒,若二哥哥不原諒,思卉便跪到哥哥原諒為止。」
葉秋漓微微凝眉。
陸清旭回頭,隔著衣物握起她手臂,一言不發,拉著她繞過宋思卉,走進垂花門內院。
陸清衍剛好自堂屋走到廊下,看見來的人,眸光微深,旋即揚起近乎完美的溫和笑意:「兄長和嫂嫂來了。」
三人相互見了禮,陸清衍表面柔和的眸光落在陸清旭身上:「不知兄長深夜前來,所為何事?」
「可否書房議話?」
陸清衍面色蒼白,神色頗有些虛弱,但眸光不見病態:「兄長,請。」
兩人去了書房,葉秋漓心中欣喜,因為她正好去看寒霜。
書房竹蘭清香幽靜,明燭閃爍,隨侍小廝龍牙候在門外,夜裡月色濃稠,兩兄弟走進屋內,氣息便不受控制地冷了下來。
龍牙吩咐奉茶婢子送上熱茶。
陸清旭在茶案邊坐下,陸清衍則站在書案前,動作慢慢幽幽地整理書冊,他低垂著眼眸,自進屋起便沒有正眼看過那所謂的兄長,雖嘴角依舊輕抿上揚,可眸眼早已沒有半分柔和。
陸清旭輕吹熱茶,茶香瀰漫,他笑了笑:「二弟院中的茶,還是一如既往的好。」
陸清衍手撐著木椅扶手,略帶幾分艱難地坐下身子:「兄長院內的茶,不也一樣。」
「自小你院中的茶,都是新歲春茶,我都是陳年舊茶,陳幾年都不知,若不是父親提拔,將我送去兵馬司當差,恐怕新婚都得用腐茶了。」陸清旭冷嘲一笑,小酌好幾口後,才將茶杯放下。
「兄長說笑了,你我皆是喪母之人,許多事可謂同病相憐,如今又同娶葉家女,以後應是親上加親才是。」陸清衍嘴角始終掛著淡淡清雅的笑。
「倒也不必親上加親,彼此井水不犯河水,各相安好,便足夠了,賢弟,你說,是吧?」月光朦朧中,陸清旭冰冷的唇隱匿著深沉寒意。
話音一落,屋內氣氛,竟有幾分劍拔弩張的硝煙氣味,即使兩人都沒急眼,也未說過重話。
可當陸清衍輕抬眸子,兩人目光交織的瞬間,一鋒一柔,極大反差之下,烽火硝煙暗中四起。
「兄長此話何意?」
「清衍賢弟聰明過人,難道真不明白?」
「我當真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