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羅三娘信紙一事。
許許多多,陸清衍心中過了一遍,也快速想了應對之策。
卻不料想,關於他想的這些,葉秋漓半個字都沒有說。
「寒霜與我自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得知被指婚於你時,也難過了一陣子,畢竟,二公子您雖身份尊貴,但終究身有缺陷。此話,是實話吧?」
陸清衍點頭:「是。」
「四妹妹最初,自然是不願的,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也反抗不了什麼。便也安安心心嫁了陸家門,做了你陸清衍之妻。」
「剛進門時,沒什麼情感,彼此都是陌生的,感情淡些也是尋常,但後來寒霜同我講過很多。」
「說二公子您待人極溫柔,不會嫌棄她出身低,是庶女,還當著下人的面保證,以後不會納妾,只一心待她好。」
「她很感動,說既你待她這般好,她亦會真心待你。」
「夫婦一體,宜家宜室,不論未來如何,都會與二公子你過好這光景。」
葉秋漓眼底清澈如水,一字一句,柔和之間,卻無比沉重,直直刺入陸清衍的心中。
寒霜時時都想著她,她這個做姐姐的,自然也要為妹妹謀一謀。
有道是:戰陣之間,不厭詐偽。
陸清衍的內心到底何樣,他的謀劃到底何為,他與晟王到底何真?
皆是尚無定論之事。
若隨意談論,只會讓妹妹陷入泥沼。
倒不如說說這真心,之後若能按原計劃易容藏之。那今日之言,便能在陸清衍心中種下真情與愧疚的種子。
只要能種下,來日生根發芽,長成林蔭大樹,便能庇護妹妹些許平安。
婚姻與族親,是這世間任何人都擺脫不開的藤蔓與紐帶。
在不能徹底脫身之前,替妹妹將這情絲種得更深些,對於妹妹,才是有利之事。
所以她沒有說其他的。
字字句句,皆是放大妹妹之真情。
陸清衍聞言,睫毛微垂,看向躺在病榻之上的寒霜,他心臟狠狠扯了下。
一直以來,她是這般同葉秋漓說的?
——『亦會真心待自己。』
——『夫婦一體,宜家宜室,不論未來如何,都會與自己過好這光景。』
這話,是真的嗎?
葉秋漓看著陸清衍逐漸黯淡憂傷的眸子,繼續說:「你們馬匹受驚,不小心與大部隊走散。可二公子身邊的人,身手不凡,就不能差人來尋尋她?」
「若寒霜沒有找到我們,一路前往驛站呢?」
「若她自己一個人走丟了呢?」
「你可想過?」
「再者,龍月說你舊疾突發,只能在此小院暫作休養,你身邊有陳嬤嬤,雲紫,霞紅,甚至還有羅三娘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