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封帝在位時期,沉迷尋仙問道,然後上行下效,大淵讖緯之學昌盛,人人皆會厭勝之術。謝若玄登基後,為了杜絕厭勝之術,命喬溫瑜抓捕裝神弄鬼之人,毀滅行靈之物。當時喬溫瑜除掉了上萬邪.教.淫.祠,肅清朝野成效斐然。現在再讓他幹這種事……嗯,不算委屈了人才。
喬溫瑜又深深看了他一眼,俯身撿起了奏摺。他只掃了一眼,就合上奏摺,冷冷道:「聖蓮教一無害人之舉,二不成氣候,臣相信有凌廷尉在,一定會處理好此事,皇上不必憂心。」
神情之大義,態度之凜然,仿佛正道的光。
曾幾何時,他也會對謝若玄說:「厭勝之術禍國殃民,實乃邪.術,應當禁絕。」
可現在一切都變了。
「呵。」謝若玄冷笑一聲,「太傅這個時候倒是相信凌謙了。」
喬溫瑜面不改色,「皇上願意相信游凌二人,臣自然不敢多加置喙。臣言盡於此,至於皇上如何定奪,想必皇上心中早有成算。」
謝若玄大笑,幾乎笑出了淚花。
喬溫瑜漠然地看著他,無動於衷。
直到此時此刻,謝若玄才真正清晰認識到,眼前這人已經不是他認識的喬溫瑜了,一世君臣之情止於章和十五年,他駕崩的那年。
他讓喬溫瑜滾了出去。
第10章
烏雲濃重壓下,大雪將傾。干元殿宏偉雄壯,襯得人渺小如蟻。
喬溫瑜臉色陰沉地步下台階,迎面走來游望之,兩人一蒼老,一年輕,對比鮮明。喬溫瑜停下腳步,自上而下睨著游望之,目光如蛇。
游望之敏銳地一頓,也停下腳步,他一雙眼如浸在冰水中的墨丸,帶著濃重的戒備,抬頭直直看向喬溫瑜。
喬溫瑜高深莫測道:「游丞相好手段,上一世挾天子以令諸侯,這一世依舊穩坐高位,代掌皇權。」
游望之聞言無動於衷,仿佛只是稍稍駐足了一下,就繼續邁步踏上台階。
下一刻,喬溫瑜又道:「謝子羲性格大變,不知這其中有幾分是丞相的手筆?」
游望之腳步再次停下,斜睨向他,「太傅什麼意思?」
喬溫瑜冷哼一聲,「謝子羲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不堪大用,可如今龍椅上那位卻城府極深,難以捉摸,這難道不是丞相偷天換日的棋局嗎?」
偷天換日,他竟然指責是游望之暗中找人替代了謝子羲。
游望之眼底閃過一絲錯愕,隨即轉瞬即逝,他抬眼看了一眼乾元殿的匾額,譏諷道:「太傅這次沒能向皇上獻上喬氏女,便來問我罪,真是荒謬。」
一語雙關,明著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