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望之勉強將有不臣之心者壓了下來,穩住了局勢。但有一個問題更加嚴重,那就是糧食。斷糧之危近在眼前, 大家不吃飽飯, 連內鬥的力氣都沒有。
可現在京城內的糧食里,有大半被符鴻雪下了毒,有人寧願冒著被毒死的風險,也要吃上那一口糧食。不吃,餓死, 吃,有概率不被毒死,活下來。一時間,僥倖這種毒藥,蔓延了整個人群。他們眼中除了飢餓,還是飢餓,甚至人相食, 更遑論那些有毒的糧食。
符鴻雪攻心之術, 實在高明。
游望之端來一碗「粥」,準確說,那不是粥, 而是一碗水裡有零星幾粒米,「還請皇上保全自身, 不然我們現在的堅持將毫無意義。」
他聲音冰冷,看向謝若玄的目光也沒有往常那般崇敬。
現在連謝若玄吃的都是這些,可想而知,其餘人的糧食將會是什麼樣。
謝若玄無奈,「把這些糧食端走,分給將士們吃吧。」
游望之面無表情,「不行,您是主君,天下君為貴,民為輕,不可顛倒。」
謝若玄說:「那我現在去向符鴻雪投降好了。」
游望之怒道:「不可!」
雖然大家對謝若玄有諸多不滿,但一聯想到對面是謝明時,瞬間,這點不滿煙消雲散了。
比起謝明時,還是謝若玄更「正常」一點。
傳聞謝明時極擅厭勝之術,對屬下多為操控,甚至「洗腦」。成為謝明時的部下,恐怕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所以大家寧願跟著擺爛的謝若玄,也不願向謝明時投誠。
謝若玄嘆息一聲,「你現在死耗著,有什麼用?又沒有破局之法,不過平添犧牲。」
游望之說:「臣已修書一封,告知褚倞,臣相信,褚倞收到信後,定會回援京城。」
謝若玄說:「除了褚倞,還有誰?」
游望之頓了頓,「孟闊。」
「謝明時造反,聯動漳州王、柞州王一同起兵,現在孟闊正在京外牽制漳州王和柞州王的兵馬,只要等到褚倞一到,我們便能反擊。」
謝若玄:「……」
因為水患嚴重,可用地面積極少,謝若玄和孟知爻一個營帳。數天時間,孟知爻臉頰瘦了一圈,幾乎皮包骨頭。
謝若玄說:「朕送你出城吧,孟闊就在城外,你出城後,投奔他,或可有一線生機,留在這裡,只能等死。」
孟知爻聞言瞪大眼睛,「你有辦法離開京城?」
謝若玄想了想,說:「不是常規辦法,但送你離開,還是可以的。」
孟知爻說:「不,我要留在這裡,和你一起。」
謝若玄說:「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
孟知爻說:「我沒有任性,我是真心喜歡你的,我不會留你一個人在這裡,自己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