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終於見識到了黑市第一賞金獵手的真正實力,實在讓人心驚啊……是我見識得太晚了啊。」
在她遠處,一襲黑色武士袍的年輕男人靜靜站立,只說。
「……不要輕易見識,會付出生命的代價。」
月鬼扯出一絲笑。
「是啊……這個代價實在太大了。」
她低頭,看到自己身上扎了三枚暗器。
這些都是出自她手的暗器,最終卻被和平鴿反扎入了她的身體裡。
暗器上淬著劇毒,此刻連汩汩而出的血液都是黑色的。
就算和平鴿願意放過她,她也不可能活多久了。
她悠悠嘆息一聲,扯出一絲苦笑。
「但有人終其一生,都從未見識過真正的強者。這樣活著……又有什麼意思呢?」
她說完,身體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她睜著沒有焦距的眼睛,視線的方向是穴山悠斗。
她死了。
斯文直到這個時候,才猛吐出一口血。
方才在月鬼和穴山悠斗的面前強撐,他不願意暴露自己是強弩之末的事實。
現在地上倒著兩具屍體,他才踉蹌著跪了下來。
有那麼一瞬,他懷疑自己會不會成為倒在這裡的第三具屍體。
……他受的傷太重了,流的血也太多了。
斯文艱難地站起來,但只是挪動了一點距離,他又累得癱軟了下去。
他疲憊地摘下耳麥,發現通訊設備也在剛才的爆炸里損毀了。
最終,他一路拖著血跡,爬回到了車邊,在座位上摸到了自己的手機。
做完這些,他的身體滑落下來,跌坐在地上,脊背在車身上擦出一道長長的血跡。
在這個時候,他忽然茫然地想到了一件事:他有朋友麼?
好像沒有。
他一直都是一匹孤狼,獨來獨往。
沒有朋友的話——也沒有人給他收屍吧?
他若是此刻闔上眼睛,死在這裡,也不過是這顆星球上無聲息落下的一粒塵埃罷了。
斯文苦笑起來:在這個時候,他為什麼會想到曜澄和樊漪的面孔來?
太可笑了。
不過只是碰巧同租了一個公寓的室友而已,彼此之間甚至不通真名。
「斯文」只是他眾多面具之中的其中一張,他用這張最表層的面具所交往到的朋友,就該只停留在最表層而已。
為什麼在這種瀕死的關頭,他握著手機,看著通訊錄上「曜澄」和「樊漪」的名字,竟然會幻想兩個室友的電話能被打通,然後他們大驚小怪地嚷著——「斯文你等一下,我們馬上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