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歌微沉默了。
她在昏暗的屋子裡低頭,看著樊漪剛用吹風機吹乾了的毛茸茸的短髮。
她心裡有些地方微微動了。
她花費了好多意志力,才讓自己沒有上手直接去摸樊漪的頭髮。
因為她太熟悉他的頭髮的質感了,在某些夜裡她曾經拽過他的頭髮。
樊漪的發質一點都不柔軟。某種程度上,是那種又黑又硬,相當倔強的發質。
但偏偏長度剛剛好,拽在她掌心的時候,她只覺得很趁手。
記得曾經樊漪被她拽著頭髮的時候,還委委屈屈地喊了一聲疼。
歌微忽然對他生出了一絲愧疚來。
尤其是此刻他就這麼抬頭看著她,目光又平靜又坦誠。
她想起,他其實根本沒有做錯過什麼。
他是個很好的男朋友,一切都足夠好。
若是換個人談戀愛,他恐怕早就處在一段穩定而又甜蜜的關係里了。
他倒霉就倒霉在於——他碰上了她。
一個這輩子不打算深愛男人,也不打算結婚生子的女人。
她離奇的、宿命一般的自身屬性,就決定了她此生都不可能把自己嵌入到一個正常的社會框架之中了。
她是蠍子口中所說的那種「永遠顛沛流離、永遠無家可歸」的人生流浪者。
在某一個停下來的人生驛站里,遇到了像樊漪這樣的人,其實是她的幸運。
但幸運完了,也該各自走自己的路。
於是,歌微沒有安慰他,也沒有開解他,只是在昏暗的屋子裡點了點頭。
「那行吧,那我就等三天之後再說。」
「術後記得好好休息。」
她站起來就要走。
樊漪猛得一把拉住了她。
在黑暗中,他不知道究竟凝視了她多久。
最終,他才開口。
「所以,你真的打算要和我分手了?你已經做了決定了?」
歌微也覺得自己糟糕極了,但是她還是說:「是啊,剛才那條簡訊里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麼?」
仿佛是怕樊漪不理解,她補充:「準確地說是剛才『兩條』簡訊,那『兩條』簡訊都是真的,都是我想要對你說的話——」
「你大可不必解釋這麼清楚。」樊漪飛快打斷,語氣冷硬,「我有文化,看得懂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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