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梁公公稍等片刻,我這就去回稟皇上,給你請太醫。」侍衛首領深知事情有輕重緩急,佟佳·婉清雖被貶為庶人,幽禁冷宮,但皇上念及舊情,沒有收回承乾宮伺候的奴僕。
也沒有斷了供給,暗中特命梁九功提點,不許苛刻承乾宮任何人,一旦承乾宮有事,第一時間請太醫,派人回稟。
這也是侍衛首領毫不思索一口應答下來的原因,說白了,他們這幫人,明面上說是防承乾宮隨意踏出,但暗地裡,卻是皇上用來護著佟佳·婉清的兵。
梁景忠見有人出去請太醫回稟康熙後,緊繃的心弦,也稍稍安定下來,腳尖一轉,急忙回去。
小太監已經取來吉服,梁景忠伸手接過,抬腳進寢宮,湊到床沿:「吉服以取來,奴才伺候您起身洗漱。」
佟佳·婉清毫無反應,瞪圓的雙眼繼續緊盯床簾,倆人見此,忽然心悸得厲害,渾身血液逆流,心臟怦怦跳,差點沒有從口中蹦出來。
漣漪緊張吞咽口水,強忍住決堤的眼淚,顫顫巍巍伸手探鼻息,感知一股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指尖上,瞬間喜極而泣。
「奴婢伺候您洗漱!」
漣漪接過小宮女遞來來溫濕帕子,伺候佟佳·婉清洗漱,幾人合理伺候穿衣,弄完以氣喘吁吁。
佟佳·婉清呆滯的眼眸,漸漸回神定眼看向梁景忠倆人,蒼白的臉緩慢回血,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滿眼追思問道:「你們伺候本宮多少年了?」
「回娘娘的話,奴才六歲到娘娘跟前伺候。」
「奴婢是家生子,三歲便被指派到娘娘跟前伺候,陪玩。」
娘娘的青蔥歲月和幼年稚氣時期,都是他們倆陪在身側度過的,十幾年的情分,伺候娘娘的動作,早已滲入骨髓,難以自拔。
「本宮依稀記得,當年本宮嘴饞,想吃額娘小廚房裡的桂花糕,但額娘自小管本宮甚嚴,從不許本宮用過晚膳後進食,本宮饞得無法,便派漣漪偷偷去小廚房拿。」
「拿回來後,倆人因事情敗露,藏在錦被裡偷吃的場景,本以為自己舉止能瞞天過海,沒成想,第二日,額娘便知,罰抄了幾本佛經定性。」
「但梁景忠卻是本宮到花園裡遊玩的時候,偶然發現的,他那會骨瘦如柴,被其他奴才欺辱搶食,那時本宮年輕氣盛,也看了幾本話本,起了效仿話本中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佳話。」
「本想出出風頭,驗證救人是否真的會勝造七級浮屠就算了,沒想把人留在身邊伺候,但沒過兩日,逛花園的時候,隱隱約約聽見貓哭的聲音,十分微弱。」
「當時本宮有些緊張害怕,但還是架不住心中好奇,抬腳湊上去瞧,沒想到又遇見你,我以為是天賜良機,讓你我相聚,便去求了額娘,把你留在跟前伺候。」
「轉眼間,你倆在本宮跟前伺候了那麼多年。」
說話間,忍不住紅了眼眶,淚眼朦朧看著梁景忠,神色歉疚,沙啞的嗓音哽咽道:「是本宮對不住你,你本該是一個堂堂正正,可娶妻生子的男人,卻因本宮進宮,淨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