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一道,若無長者指點,差之毫厘謬以千里,許這大好前途就此毀去,因此除了修煉出結果力求在各位師父面前好好表現博得青睞,再無他法,否則只能成為門派炮灰,替同門的升天大道做墊腳石擋箭牌,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修仙一道,優勝劣汰,強者為尊,這一條道自古就是白骨鋪路鮮血淋漓,任何悲憫、善良、同情的情緒皆是多餘的。
這位新進的師弟天賦並不算出彩,拒絕明若師父的下場,恐怕就是與清彥、行衷一般掛在那不知是死是活的重明師父門下。正好,別以為與掌門三弟子有了關係,就可以脫眾而出,弟子一輩的大權早已掌握在他的手上,跟他對立?自找苦吃。
他要讓袁釋好好認清認清現實。
意味深長地給守閣弟子投去眼神,「若是袁釋來做任務,替我好好關照關照他,你知道該是什麼樣的關照?」
「曉得曉得,弟子心中有數!」說完抱著碎裂的玉簡欲哭無淚:又要修了,這個月撥給凌煙閣的修繕費用又沒得剩下。
守閣弟子表情忽一變,端正態度,恭謹行禮:「弟子見過大師兄。」
後背一涼,回頭便看見雲崖一雙眼睛黑沉沉地盯著他,步青雲心頭劇顫:他怎麼在這裡?!這些話他聽到了多少?
「你要關照誰?」雲崖的聲音冷冷沉沉,沒有起伏,就跟他這個人一樣,端正冷漠得沒有人性,像尊只能被供在明堂上的神像。
「大師兄平日多專行苦修,從來不管門派事務,怎麼近日閒來無事,過問起門派的事務來?」
言外之意:既然不管你就貫徹到底不要管,他做什麼想關照誰,干卿底事?
雲崖眸色深沉,他雖然向來高冷,不愛處理人情世故,但並非榆木之人,步青雲話里話外的排擠,他自然能夠感知得到。
可能被黑沉沉的眸子盯得實在有些心慌,步青云:這個人怎麼好像要看透他內心所有想法似的?
識時務者為俊傑,鬆掉語氣:「不過是囑咐守閣弟子多照顧些新入門的弟子,怕他們年少不經事,在任務上吃虧,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何勞大師兄注意。」
雲崖竟上前逼近,步青雲臉色當即變了,雖然算是與雲崖一道長大,但他從來就視他為豺狼虎豹,二人從未如此接近過。
遑論雲崖似乎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還在不停逼近。
虛偽的笑容再也掛不住,巨大壓迫下他近一步他退一步,直到後背抵上柱子,再無退路。
幾乎無可反抗的威壓下,步青雲臉色蒼白:這個人真的只有凝脈期的修為嗎?
雲崖伸出手,步青雲忍不住戰慄,然而雲崖只是伸出不帶溫度的手指,輕輕撫上他光潔的額頭,撥開額邊碎發,將他額角沁出的汗拭去。
也許良心發現自己氣勢過盛,步青雲吃不消,稍稍收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