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畢,他不等多福應話,便大步流星邁出院門。
時值冬月,又非熱集,街道上人影稀疏。
章鳴珂快馬加鞭,緊趕慢趕,終於趕在梅泠香的馬車即將到達梅家巷口時,追上她。
梅泠香坐在馬車裡,聽著外頭北風呼號聲,只覺周遭寒意直漫上心口,車後又重又急的馬蹄聲迫得她心煩意亂。
爹爹治不好了,連張神醫也無能為力。
她緊緊攥著綢帕,滿腦子只剩這一個念頭。
這會子她已不知該做什麼,還能做些什麼,只想快些回到爹娘身邊,看看他們,陪著爹爹多說幾句話。
實際上,見到爹爹她要說些什麼,她都沒想好。
馬車正在減緩行駛速度,料想是快到巷口了。
梅泠香鬆開綢帕,騰出一隻手,正要揭開厚重的擋風窗帷往外瞧瞧。
誰知,她手尚未觸及窗帷,便聽車壁外傳來篤篤兩聲敲擊。
下一瞬,窗帷被人從外頭推開,梅泠香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人坐在高高的馬背上,特意俯低身形同她說話,唇角含著笑,氣息尚未平穩:「發生什麼事了,走得這般急,也不知道等等小爺。小爺兩個多月沒看望岳父岳母,回來了你還將我撇下,是不是想讓小爺被人戳著脊梁骨罵?」
說話間,馬車已停穩。
昨夜燕好之時,她睡意朦朧。
此刻,望著小妻子盈盈如秋水的翦瞳,白皙姣美的芙蓉面,章鳴珂眼睛不自覺漾起碎金似的光亮,好些話想同她說。
在外風吹日曬兩個月多,馬背上的郎君看起來與先前已有些不同。
經過一番歷練的他,仿佛已生出一副可以讓人依靠的肩膀。
也或許,只是此刻的她格外脆弱些,急需一副這樣的肩膀。
總之,看到窗外突然出現的章鳴珂,梅泠香獨自強撐的情緒忽而坍塌,眸中迅速積蓄起水光,淚珠大顆大顆墜落睫羽。
「誒?!」章鳴珂見她落淚,登時有些手忙腳亂。
他跳下馬背,風一般闖入馬車內,坐到她身側,將她攬入臂彎,一面拿起她裙面上的綢帕,一面輕聲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怎的哭成這樣?」
雖不知她因何而落淚,章鳴珂還是心疼,想逗逗她,戲謔道:「快擦擦,否則待會兒眼睛紅得像小兔子,岳父岳母誤會我欺負了你,不讓我進屋,小爺可太冤枉了。」
可即便他這般逗她,也無濟於事,梅泠香依在他臂彎,臉上淚痕怎麼也擦不干。
半晌,梅泠香才止住淚意,揚起梨花帶雨的小臉,哽咽道:「張神醫說,爹爹藥石無醫,時日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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