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泠香和梅夫子正透過窗戶罅隙,望向外頭。
梅夫子咳嗽幾聲,方才壓低聲音感嘆:「馥馥,爹娘對這個女婿其實並不滿意,但再不滿意,我們也沒有磋磨過別人家的孩子,現下,爹有幾句心裡話想囑託你。」
「爹爹!」梅泠香聽他用的字眼,便覺不妙,爹爹自己也知道了,是不是?
梅夫子擺擺手也費力,咳嗽得厲害,許氏含淚扶住他,讓他氣息順暢些。
「哭過了吧?爹都看出來了。」梅夫子輕嘆,「過去,爹總勸你同他和離,想讓你另嫁一位志趣相投的郎君。可今日,爹想勸勸你,同他好好過下去吧,世道越來越亂,爹爹不能保護你和你娘,這家裡需要個男人。他雖沒有旁的長處,卻習過武藝,爹爹不求他別的,只求他能護你們周全。」
「志趣相投,那是天平盛世才該考慮的事。」梅夫子心裡仍覺得對不住女兒,卻希望臨終前,解開女兒的心結,不讓女兒看出他的遺憾,「馥馥,爹爹想通了,你嫁給他也沒什麼不好,爹心裡早就不記掛這件事了。」
他越是這樣說,梅泠香越是心痛如割。
她是爹爹親自教養的,哪會看不出爹爹的用意?
只是,她也想讓爹爹安心:「好,女兒都聽爹爹的。」
一家三口說了會兒話,誰也沒提死字,可誰心裡都清楚。
章鳴珂沒吹多久冷風,便被叫進去,梅夫子精力不濟,沒多說什麼,只叮囑他要勤學武藝,保護好一家老小。
回到章家時,天色已暗下來。
梅泠香不想自己一直沉浸在悲傷里,不能冷靜思考,便隨口問起章鳴珂去北方的事。
尤其他後來斷了書信那一陣子,她想知道他遇到了什麼事。
章鳴珂沒細說,只是擁著她,輕描淡寫告訴她那時候烽火連天,家書寄不出去,所以才斷了聯繫。
梅泠香想想也是,微微頷首,沒追問。
隱隱記得昨夜,她並未在他身上看到或是摸到傷痕,路途兇險,他沒有受傷已是菩薩保佑。
「貨款都交給母親了?北方亂得很,討貨款可還順利?」梅泠香猜測對方可能會刁難他,但他至少應當能收回□□成,也很好。
哪知,她剛問出口,便感覺擁著她的那副胸膛僵住,語氣變得心虛:「貨,貨款啊?我,我其實沒能把貨送到。」
章鳴珂絞盡腦汁想著應對的話。
臨行前,梅泠香叮囑了許多遍的話里,章鳴珂就聽得出,她對起義軍的厭惡與敵視。
也不能怪她以偏概全,畢竟她的丫鬟松雲從遂陽縣回來路上,遇到過起義軍里作惡的亂兵,險些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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