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流民湧入雲州,沒地方住,房屋幾乎是一日一個價。
幸而松雲買的早,沒花多少銀錢,地段也不差,鬧中取靜。
梅泠香滿意,許氏更滿意,深深感慨女兒有先見之明。
買院子的時候,想著兩家人一起過來住,實則來的只有她們三個,小院便顯得有些空闊。
她們身上沒有太多銀錢,許氏想著租兩間屋子給外人住,可她們初來乍到,每日都有生人進城,梅泠香不放心,便暫且作罷。
屋子有些舊,她們找來木頭,自己動手修繕。
好在鄰家沈大娘是個熱心腸,願意借工具給她們,還時常過來搭把手。
等屋子修繕好,兩家熟絡起來,梅泠香方知,沈大娘是孀婦,膝下有一獨子。
這位沈大哥已及冠,年前外出給大戶人家做工,就再沒回來過,至今杳無音信。
沈大娘有意結識她們,一方面也是想向她們打聽,路上有沒有見過沈大哥。
「我兒子個子高,比本地大多數男人都高,隨他爹,長臉,大眼睛,皮膚有些黑,力氣比常人大。」沈大娘一面描述著,一面著急道,「誒?梅姑娘你讀過書,擅不擅長畫畫?要不我說你畫,畫下來我也能知道描述得對不對,萬一你們在哪裡見過呢,是不是?」
梅泠香身子不適,但體諒沈大娘尋子心切,便強忍不適,提筆作畫。
都說遠親不如近鄰,沈大娘是本地人,往後她們說不定也有需要沈大娘幫忙的時候。
泠香畫技好,人也聰慧,沈大娘稍加描述,她便能體會對方想說的意思。
一盞茶的功夫後,肖像畫好了。
沈大娘拿起畫紙,激動不已:「對,這就是我兒子的模樣,你們快瞧瞧,可見過他?」
沈大娘翻轉畫紙,朝向她們,一一拿給她們看。
許氏和松雲仔細看看,沒有印象,雙雙搖頭。
而梅泠香,終於壓不住喉間翻滾的不適,快步繞至屋後恭房。
聽到那難受的動靜,許氏趕忙跟過去瞧。
沈大娘聽著直皺眉,沖松雲道:「你們家小姐怎麼又吐了,看過大夫沒有?水土不服也是有輕有重,不舒服得趕緊抓藥,別小病拖成大病。」
其實她很想問問松雲,梅小姐會不會是有喜了。
她是過來人,懷她兒子的時候就總吐。
可梅泠香她們是才搬來不久的,家裡也沒見個男人,看梅泠香的模樣,年紀輕輕,秀雅不俗,像是沒出閣的姑娘。
沈大娘怕說錯話,冒犯了人家。
萬一真是雲英未嫁的,懷上身子,那就不是有喜,是有得愁了。
雲州這小地方,民風再開化,姑娘家未婚先孕,名聲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