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一鳴瞥了一眼已經做好準備要是他說自己準備回去,就算用拖也要把他攔下的向陽,不太理解他對「團圓」的執念。或者說在夏一鳴的認知里,並沒有人類那種合家團圓的概念。
他一個人單身太久,哪怕以人類的姿態行走於這個世間多年,與他產生過交集的人類也一隻手數得過來。而這其中,願意讓夏一鳴駐足停留的人,這麼幾千年來也就只有向陽與伍一兩人。即使繼承了夏文的記憶,可沒有親情的皇家又哪來真正「家人」給夏一鳴填補對「家人」認知的空缺?所以他自然也就沒有向陽對「團圓」的這種執念。
雖然這些年來,那個在他最狼狽的時候將他撿走的男人讓夏一鳴漸漸對人類口中所謂的「家人」有了模糊的概念,可兩人過去基本上也沒有一起過過除夕。
原因也很簡單,那就是身為天王的伍一太忙了。
他們相遇在華國最動亂的時期,就算伍一在夏一鳴年幼的時候,怕他一個人待在會害怕,經常把他帶在身邊,可在相繼折損了兩位天王與唯一一位冠軍的情況下,作為華國當時明面上唯二的高端戰力,伍一不得不與金藤天王公山邑一起扛起原本應該是由四位天王與冠軍一起分擔的責任。
而等伍一稍微空下來之後,夏一鳴也長大了。即使伍一把他一個人丟在一邊,他也能夠自己生活,這也讓時常需要出沒危險於危險地方的伍一不再走哪都把夏一鳴像揣兜里一樣帶在身邊,兩人就更沒了可以像普通人那樣一起慶祝節日的機會了。
向陽這次拉著夏一鳴來棭山找伍一,仔細算算其實也是兩人認識這麼多年來第一次一起過除夕。
儘管嘴上一直在抱怨,但夏一鳴還是老老實實任向陽拽著自己往前走。
當然,原因不是他有多想體驗一回人類的闔家團圓,而是向陽現在實在是太弱了,要是他不親自把他送到伍一看顧得到的地方去,指不定中途又要弄出什麼么蛾子來。
夏一鳴可是很清楚,自己的這個小徒弟「惹事」的本事有多大。
「行了師弟,別拉著我的手臂了,我又沒說要回去,你別這樣拽著我了,我自己能走。」被向陽拉拉扯扯走了幾分鐘,夏一鳴終於還是忍受不了老是灌進口袋裡的冷風,對向陽說,「而且就算我想回去,也得先把你送到老伍那裡,不然要是讓他知道我讓你一個人跑到這種危險的地方來,他非削了我不可,你真的可以放開我了,我不走。」
「這可是你說的啊,師兄。」向陽回過頭來沖夏一鳴嘿嘿一笑,接著鬆開了夏一鳴的手臂,把被寒風吹得有些發紅的手伸進了背在前面的背包里,在蜷縮著身體睡得正香的綠紋蟲腹部捏了捏。
「嗚!」被向陽當成暖手寶的綠紋蟲一個激靈,睜開眼來看著將它冰醒的罪魁禍首,委屈的叫喚了一聲。
向陽輕笑一聲,撓了撓綠紋蟲的下巴後便把手拿了出來。
站在向陽肩膀上閉目養神的影刀睜開眼睛開了一眼忽然玩心大起的少年,又重新閉上,和縮在向陽脖子上裝圍巾的紅綢一起繼續閉目眼神。
它是被向陽強行帶出來的,畢竟連暴石怪和刺甲龍鯊都被帶走了,又怎麼可能獨留它在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