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倒跪在地上,渾身濕漉漉的,像剛從水裡打撈出來的一樣,全是汗,地上都被他的汗液浸濕了一大塊。
他疼得咬牙,依舊不忘瞪著許林宴:「許林宴,你給我等著!今天這事,我跟你沒完!」
他原本還想把柳時陰也給瞪了,但是柳時陰的睫毛只是輕輕掃過來一點,他就抖得跟個篩子一樣,立馬認慫。
放完狠話,中年男人捂著受傷的地方,顛顛撞撞地跑了。
附近的人都看了過來,有幾個人想要過來了解一下情況,但被趕來的於暮和毛劍輝打發走了。
窮寇莫追,柳時陰懶得管跑了的人,轉身面向了許林宴。
許林宴還躺在地上,因為常年生病的原因,明明已經成年了的人看起來又瘦又弱,腿腳還不能用,簡直就跟個小可憐似的。
被欺負了,也不會求助人,明明能靠著自身的弱勢讓旁邊的人幫他譴責那個胖子,卻偏偏被人罵了個狗血淋頭。
柳時陰氣不打一處來,眉頭緊蹙,也不明白自己在生什麼氣。
看著柳時陰黑沉沉的臉,被認為是小可憐的許林宴抿了抿唇,好像被逼著上花轎的嬌弱小新娘,頂著精緻但蒼白的臉病懨懨地道:「……對不起。」
聲音很小,但音色清脆如戛玉敲冰。
柳時陰覺得這人真是不僅長得好,聲音也好,就是……這性格讓人無奈。
柳時陰為了和他的視線持平,半蹲了下來,沒好氣地道:「為什麼道歉,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嗎?」
柳時陰黑如墨玉的瞳孔中,只倒映了了許林宴一個人的身影。
許林宴不知道是從他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有些不自然,還是因為沒和人靠得這麼近過,身體僵了僵,往後縮了一下。
柳時陰見狀,眉眼戾氣消散,輕笑了一聲:「怎麼,我還是洪水猛獸不成?你躲什麼躲,再躲就要碰到輪椅了。」
許林宴聞言,睫毛顫了顫,往後小小地看了一眼。像個想回窩卻不敢回的小兔子,而柳時陰就是那個讓他怯步的大灰狼。
柳時陰摸了摸自己的臉,明明於暮那個憨憨都說他長得好,怎麼在許林宴面前他倒像個壞蛋了?
柳時陰把這一切歸咎為許林宴一直生活在療養院,沒接觸過什麼人,所以膽子才這么小的原因去。
他也不糾結這個問題,打趣過後,便站起了身,把歪倒的輪椅扶正,然後微微彎了彎腰,朝許林宴伸出了手:「來,我扶你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