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齊那天的神情江清池記了好久,原因他自己也說不清,只是覺得對方有些難過地在提出要求的樣子實在少見,而江清池問起他為什麼不開心時,肖齊又只是說:「牙疼唄,再也不想吃了。」
江清池當時不明所以,但即便是現在,他還是沒辦法很好地改掉這個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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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大院時已經十點。
江清池把麵包車停在了門口,進門就看到肖建剛背著手在澆花。
「肖爺爺,又養了新品種呢?」江清池走到他旁邊。
「嘿,」肖建剛滿意地點點頭,「還是小池你眼尖,肖齊那小子每次回來都問我怎麼一樣的東西要養這麼多遍,那眼神還沒老馬的好使!」
江清池笑起來,眼神掃了掃屋內,問他:「肖兒呢?」
「早上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是實在沒辦法來,還讓我代他跟你爺爺道句生日快樂,這小沒良心的,」肖建剛嘆了口氣,「長這麼大了也沒見他有懂事的跡象。」
「怕是他懂事起來您還不適應吧?」江清池揭穿他。
「還真是,」肖建剛兩鬢的頭髮已經發白,但身形和站姿還是很精神,皺起眉來時也很有壓迫感,「我最近總感覺他哪裡怪怪的,說不上來,上次也是一聲不吭就突然回來,小池你和他接觸的多,這小子最近不會犯什麼事吧?」
「養只金魚被貓吃了要哭一個星期才能停,他能犯什麼事…」江清池說歸說,難免帶上些心虛,只好說最近和肖齊聯繫的少,但也讓肖爺爺放寬心。
最近確實也聯繫的不多,江清池想。
肖齊變了卦,江清池從前幾天開始給他發的消息到現在都沒能得到回覆,而卻能看到他在朋友圈裡給別人留下評論。
說好不躲著他,看來上次是隨口答應。
江清池拿他沒辦法,肖齊自小就不愛聽勸,決定的事情也很難改變心意,於是江清池只好耐心給夠他時間,好讓他整理思緒。
然而交給肖齊獨自思緒萬千仿佛也沒有太大效果,江清池看著楊計郁給他發來的照片從而得出結論。
在機場大廳的播報聲中江清池把玩著手裡的遊戲機,上行鍵位置的紅色按鈕處已經空蕩蕩,記憶里會跳出小人的屏幕也不再亮起。
在江清池童年裡陪伴著他和肖齊消磨了無數個日夜的東西現在又回到了他的手中,上次在肖齊衣服口袋翻到它時江清池甚至有些不敢認,直到他看到了後蓋處被他用圓規劃拉出來的三點水偏旁。
遊戲機是江清池小學的時候幫同學帶了一個月早餐掙來的,不記得有多久了,好像是高三那年壞掉的,後來便被江清池丟進了房間的抽屜里。
至於為什麼會出現在肖齊的口袋,江清池努力回憶起緣由。
只記得那天好像是周末,因為肖齊難得在放學時跟他回了大院,那陣子肖齊好像總是心事很多,見到江清池也總是冷著個臉,但那天他在家吃完飯去了江清池的房間。
「陪我打把遊戲。」肖齊踢了踢江清池垂在床沿的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