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齊看著魚缸里再也沒迎來過新夥伴的小魚,惆悵得不行,於是在第二天,便跑到江清池房間,求他帶自己去小溪的上游看看。
那天的天氣和今天差不多,大概下午兩點左右,江清池背上書包,裝上肖齊塞給他的餅乾零食和兩人的水壺,裝備齊全地領著他往上遊走。
路不好走,肖齊怕摔,要江清池牽,全程走得小心又興奮。
索溪而上,兩人沒走多久便看到了上游的水潭,潭水清澈透明,微風吹過帶動著落葉劃破水面,在太陽的照射下,樹影斑駁,綠色的潭水波光粼粼泛著光,在幽靜的樹林深處,兩人像是踏入了秘境,一時都有些看呆。
水潭看著不深,但下去也到了江清池的腰上,肖齊的膽子偶爾小又偶爾大,在感興趣的事上會勇敢一些。
結果剛下去,潭水就漫到他的胸膛,水下抬腳難以保持平衡,加上水底石頭打滑,肖齊都沒來得及叫江清池把他拉上去,就直直摔進了水裡。
江清池年齡也不大,看到他摔倒慌了神,手忙腳亂地過去扶他又被一起拽進水裡,潭底不深,但突然的意外讓肖齊害怕得亂掙扎,加上鼻子嘴巴被嗆進好多水,他根本沒辦法控制自己的動作。
好在以前鄭遠喬教過江清池游泳,掙扎到最後終於還是托著肖齊浮出了水面,他拼命拽著肖齊往草地里拖,把人拉起來才發現對方鼻涕眼淚已經糊了一臉,嘴裡一咳還冒水,哭也哭不出來,只是緊緊地抓著江清池的手,江清池想哄哄他,一靠近就被肖齊死死抱住,手腳並用地往他身上爬,江清池耳邊只能聽見對方發出害怕的嗚咽聲。
在這之後好久好久的一段時間,肖齊連小溪也不去了,魚缸里的小魚全都翻了肚皮,很難過,但是又不敢再靠近。
見他情緒不高,江清池在某天放學後拿著自己的零花錢,去了記憶里曾經去過的金魚店,逛了一下午給他帶回去了一隻尾巴有一些青的小金魚。
直到看到這隻小金魚,肖齊才重新開心起來,但看到水深的地方依舊離得很遠。
後來長大了一些,不再這麼害怕了,但不知是不是潛意識裡還留有恐懼,江清池勸他幾次,他都不願去學,江清池每回問他要是再發生意外怎麼辦,他總是會靠近自己,再拜託道:「那池哥再救我一命吧。」
江清池隔著毛巾抓了抓髮根,垂著腦袋擦了擦發尾,肖齊跟著何遠章進了帳篷,兩人的背影已經看不見,江清池手背的青筋微微凸起,不知想到什麼,眼底的情緒也跟著深了些,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慢悠悠地離開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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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齊收拾好自己從露營基地的淋浴區出來時,天色已經變藍,從小道望向湖邊,在黑漆漆的樹影下顯得靜謐又神秘,肖齊腳步微微一頓。
「怎麼了?」何遠章注意到他的反應。
「沒事,」肖齊搖頭:「就是突然覺得有些後怕。」
何遠章跟著他停下步子,習慣性給出見解:「很多東西你應該試著克服。」
肖齊笑著反問他:「就像游泳一樣?」
「也可以這麼理解。」何遠章說。
「我要是有你一半理性就好了。」肖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