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在這個年紀,總是容易覺得世界對自己有太多虧欠,比起接受自己,怨恨別人會更簡單。
即便談秋明白,他的壞行為除了讓無辜的人受傷以外,他的生活依舊不會有太多變化。
第二天起來他依舊要去樓下買一份一塊錢的早餐,在寒假放假的第一天去街上找一些可以做的兼職,晚上也依舊要去酒吧,下班後再回到醫院陪著談惠。
和江清池在一起一周後,談秋第一次聯繫了他,問他以後晚上能不能來接自己下班。
江清池同意了,在這之後談秋基本每次下班都會看他站在同樣的位置,通常是靠著牆單手玩著手機,有一次談秋看他從旁邊的便利店出來,身上多了兩根棒棒糖,嘴裡一個,另一個又揣兜里。
「給肖齊的嗎?」談秋問過他。
江清池當時愣了一下,突然很輕地笑了一下,和他說:「沒,習慣了。」
談秋沒說什麼,兩人就這麼安靜地走著,直到江清池把他送到住院部的樓下。
他們之間其實能聊的並不多,兩個人的相處一直都是淡淡的,仿佛誰也不著急,也仿佛誰也不太在意,反倒就這麼平平淡淡地談到了高三。
江清池高三那半年,談秋還在酒吧上班,酒吧老闆的侄子知道江清池的存在後有所收斂,但依舊會在江清池不來的晚上纏著他,因為談惠的醫療費,談秋需要這份工作,所以他並沒有因為江清池高三就貼心地讓他不要來接自己,他需要江清池。
江清池大概清楚自己對他的利用,但可能因為他自己也沒有多清白的追人理由,兩人就這麼心照不宣地當著像朋友的戀人。
一開始,談秋覺得自己對江清池沒有喜歡,但不懂是不是這半年熟悉了一些,在江清池高考那天,他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跑到了附高的門口。
沒多久,談秋就在考場外看到了肖齊,他坐在校門口的那棵大榕樹下,手裡拿了瓶冰水,一下貼著自己的手臂,一下又貼著額頭來降溫,就這麼呆呆地看著校門口。
大概是忍不了熱,沒過多久他趴在保安亭的窗戶邊,和保安聊了一會兒天,接著便順利進入保安室,敞著衣領站在了空調底下。
談秋其實已經很久沒有故意在肖齊面前和江清池表現得親密了,但那天他了過去,故意問了他一句:「你怎麼在這?」
肖齊看到他時慌張了一瞬,臉上全是藏不住的窘迫,特別是聽到自己說完:「我在這等江清池考完呢,你也等人嗎?」
肖齊臉上的表情變得更為難了,過了一會兒才裝作不在意地笑了笑,低著頭和他說:「沒等人,我就走了。」
肖齊走後,談秋坐到了大榕樹下,並把肖齊走之前給他買的新冰飲丟進了旁邊的垃圾桶。
談秋覺得自己很惡劣,但在他的身份角度上,他並不覺得自己有做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