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想了一遍又一遍,終是狠下了心。
畢竟,誰也無法和她保證,像擋槍這種事,只會發生一次。
以及……這一次是擋槍,下一次會是什麼?
總不能每一次,她都要被迫的接受,既如此……乾脆就在一開始,斷絕所有可能好了!
他的解釋,她不會聽,不是不想聽……而是害怕聽,害怕聽了就會原諒。
「那就讓她死。」
不期然,喬箏在層層情緒包裹之下,聽到了震懾人心的一語。
有那麼一瞬,她以為自己出現了錯覺,錯愕看向了男人:「你說……什麼?」
「我說,讓她死。」
男人靠在牆柱上,細雨落在他身上,為他如雪的面容,增添了點點濕意。
「喬箏,你為何總是不信,我從來不是什麼好人。」
此時,他嗓音沉啞而又枯寂,鴉黑睫毛緩緩垂落,打落一小片陰影。
慢慢的,他的視線落在了地上的玫瑰之上:「她死,你就沒有顧慮了,是麼。」
如此寥寥一句,震住的不止是喬箏,還有不遠處的霍北恆。
「霍西洲,你不要再胡言亂語了,你說的這句話……你自己信嗎?」
良久,待著喬箏反應過來,根本沒有當真,就連聲音也冷了下去。
甚至內心深處,她說不出的沉悶,難受,委屈,燃起一股子憤怒。
他把她當成傻子嗎?
是不是在他心上,她就是一個很好哄的傻女人!
「霍西洲,你也不看看自己,為誰受了一身傷?不說她是你的心尖寵,你連她受傷都捨不得,說什麼讓她死!」
喬箏咬著唇瓣,只覺自己剛才的一番話語,全都是浪費了。
「這不是一回事……咳咳……」
霍西洲強行出院,本就是透支,現在又淋了雨,早就支撐不住。
如若不是靠著牆柱,他連站都站不住,疼痛從心臟開始蔓延,侵入了四肢百骸。
「喬小姐,你先過來,和我回去……」
再一次咳嗽過後,霍西洲喘息了一陣,喉間湧出一股子腥甜。
不想嚇到她,他壓下了回去,避免鮮血從唇角流淌出來。
便是喬箏,意識到他撐不住,指甲掐破了掌心。
她清楚,自己必須離開,不能再浪費時間,加重他的傷勢。
只是他太堅持,到現在還不忘,讓她和他一起回去……
驀地,喬箏閉了閉眼,往邊上退了一步,視線落在了玫瑰花束上。
「霍西洲,念著相遇一場,我想要好聚好散的,既然……你非要這樣,我不介意就再說的明白一點。」
喬箏緩緩抬腳,踩在了那束玫瑰上。
他說過,九十九枝玫瑰,是他親手給她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