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往的疲憊感突然再次席捲向林郗淮,他覺得好心累。
或許就像戚枕說的那樣,是他錯了。
他不應該在看到覃卓承努力往上爬的模樣時,就誤以為他們是能夠互相理解,一起同行的共路人。
「還有你很忙這件事,自從來到了事務所後,你總是做最難的項目,處理最棘手的問題,你的私人生活和時間被拼命壓榨,還要遭受我的針對,以我為帶頭的職場冷暴力。」
「因為我是明面上的人,我從小就對你厭惡至極,向來直接不加掩飾,好像我對你做什麼其他人都不會懷疑。」
「而你被我媽的『恩情』挾持,不會對我做太過分的事。」
「我是最好的槍,可背後總得有個執槍人。」
「當時我媽還在世,她和我爸總是收拾我,說你的利用價值還很大,讓我不要太過分。」
「我本來也是這麼想的,我沒想那麼針對你,可覃卓承每次就會很失望。」戚枕呢喃道,「我愛他啊,我怎麼能讓他失望呢,我總是拒絕不了他,於是他指哪,我就打哪。」
說到這裡,他也忍不住感嘆:「他真的是個太惡劣的人了,他知道你敏銳警惕又慢熱,作為你的『朋友』,一旦他親自做什麼事,你會立馬發現不對勁並迅速後退遠離。」
「所以,他總是清清白白的抓不到一點錯處,我成了最大的惡人。」
「你性子好強,不管多難的問題都直面而上,所有的事情都被你解決得很好,我好奇過,這算什麼報復呢?對你好像沒有什麼用。」
戚枕笑了聲:「或許覃卓承對你真的是了解的,他說,因為現在不是你想過的生活,和你的夢想和對未來的期冀背道而馳,你對美好的生活有著執念,一旦最重要的信念被徹底摧毀,人就會以最快的趨勢頹敗下去。」
「你看似還好好的,可是越掙扎糾正卻發現仍改變不了什麼,就越痛苦,人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在那樣只有惡意的負面磁場環境中,總有一天會斷掉。」
「其實那時候很多同事都很喜歡你,但我不讓啊,一旦對你有善意的我就開了他,大家也得生存,然後漸漸地,那種情況被大家當做習以為常,假惡也成了真惡。」
「覃卓承做的事多了去了,你可能不知道他有多麼細節,比如,『只憑你那麼自信的專業能力,不能帶你走向勝利嗎』這句話耳熟嗎?是他說的,我只是找人替他進行了轉達。」
「你是個敏感的人,過度敏感就會走向自我折磨,你是不是還懷疑過自己處理問題的能力?」
「他太知道怎麼做能對你造成衝擊了,你以為他的報復只有感情上的傷害嗎?林郗淮,別天真了,那對他來說不過是『錦上添花』的東西。」
春末夏初的風分明是熱的,可在刮過來的時候,卻仿佛寒冬凜冽的冰箭,尖銳的穿透了他。
帶著刺骨的寒意,讓人由里到外開始感到冷。
一瞬間,林郗淮感覺自己失去了所有的感知,五感漸漸褪去。
原來……是這樣啊。
他們對他進行了圍剿。
天衣無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