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對他的傷害,他還能冷靜如常的對待,可他的父母不能。
他當然知道,覃卓承認錯人了。
可當覃卓承對旁人提起這件事的時候,別人可不知道他認錯了。
於是,那些超速搶道,致使多人死亡、背負著命債的卑污標籤就這麼莫名的貼到了他的父親身上。
而他的母親呢?
是被他人事不關己高高在上的點評一句,坐在副駕駛上沒有對「丈夫」進行規勸的幫凶?
還是阻止不了「丈夫」惡劣行駛,因有這樣的伴侶而失去生命的可悲無辜女人?
或許在對方的言辭中,還有憤怒至極情況下產生的貶低。
聽到覃卓承說這些話的人會怎麼想?
——啊,原來林郗淮的父母是這樣的啊。
可那不是……他的父母。
想到這裡,林郗淮就感到難以遏制的憤怒。
一句認錯了。
那些他父母沒有做過的,卻陰差陽錯的背負了起來,承擔了覃卓承的詆毀罵名。
欺負他的不知情,欺負他父母已經不能再說話。
他很委屈,也替爸爸媽媽委屈。
林郗淮重重的吐出一口氣,空氣沉默了下來。
半晌後,他才漸漸地平息下來,重新恢復冷靜。
「我和你,真的靠近不了。」
明明都認識八年了。
可林郗淮現在仔細回想了一下,發現一開始他們就是各自包裹著自己。
做了那麼久的朋友,他們似乎從來沒有進行過深入的交心。
所有的話題都浮於表面,只談論最簡單的日常生活來粉飾他們無法走進對方內心的事實。
或許,覃卓承有報復的原因,本能就對他有所抗拒,所以才這般。
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們的防備心都很強。
無法徹底的信任。
所以他不輕易的打開自己,敏銳的察覺到覃卓承那道心牆後。
推己及人,林郗淮得體的後退,也沒有觸碰對方心底的意願。
所有觸及過往的傷痛,他們都在迴避,而不是解開。
「這麼多年,我們說是熟悉吧,但好像一點都不了解對方是怎樣的人。」
「可要是說不了解,你又能精準的踩中我最在意的東西。」
說到這裡,林郗淮問他:「當初你說期待明天,未來你會過得很好的那句話,是真的嗎?」
身旁的人似乎已經開始精神恍惚,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聽到他的話後,臉色愈發的蒼白難看。
林郗淮從他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
他恍然長長的「啊」了一聲,隨即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