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齡立即應了是,然後就掂量了一下自己的錢財去找那些解差了。
拿了錢財,那些解差也辦事。他們是早有準備的人,也不用去買藥,一些風寒藥其實自己就貼身帶著。收了錢,就給了崔定等人兩包藥,讓他們自己就著雪水煮去。
等於溢喝了藥,後半夜開始發汗,這才又活了過來。
第二天崔定索性讓幾個弟子再出錢,讓於溢這些人從囚車中放下來,再給他們一床薄被。他們雖然不能坐馬車,可在囚車中蹲坐,再有薄被取暖又好受一些。
戚和、於溢這些人滿臉通紅,還是向著崔定跟他的弟子連連道謝。
崔定其實臉也紅,他依仗幾個弟子就算了,還讓弟子再破費打點別人,總是慷慨他人,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著頭皮做了,不然戚和這幾個老傢伙都熬不過去。
終於囚車咔咔的走,竟然剛剛在過年的那一天到了漢陽郡隴縣。
之所以發配隴縣,是因為隴縣是最靠近外族邊緣的了,讓他們來這裡充作士兵做防衛兵的。
是的,梁朝後期的邊防軍完全爛了。
除開一些將領自己帶的嫡系部隊,其他都是一些征來又不給錢糧與兵器的瘦弱服兵役鄉民,還有就是各種發配的犯人了。當邊防軍變成了一種犯人發配處的時候,可見梁朝這會兒的軍隊爛到什麼地步了。
到達隴縣,那就該由隴縣的解差來接手。
原本押送崔定的那些解差也會『做人』,自己賺夠錢了,肯定也讓別人賺,這是他們自己這一行的規矩。
於是差不多要進入隴縣範圍的時候,幾個解差就敲了敲崔定的馬車,笑道:「崔公麻煩你得上囚車了,咱們送你的一路就算是到地方了。」
之後再想下囚車,那得再花錢給下面的解差。
崔定扶著老妻出來,要是以前他不帶看這種惡吏的,但此刻卻還微微朝對方點頭。
幾個解差也隨便他,反正他們只是圖錢。崔定與老婆重新上了囚車,很快正式進入了隴縣範圍。
只是一入隴縣,不管是崔定還是解差,甚至是已經被拿走薄被重新凍的瑟瑟發抖的戚和等人都下意識不可置信略微張大了嘴巴。
這一路來,他們見多了蕭條與廝殺,也見多了淒涼與血腥,這隴縣地處邊境交界處,應該更加破敗才是。
誰知道越近,他們首先看到了開墾出來的千里沃野。即使是到了冬日,田中也不見什麼綠意,可是那些田埂處還堆著一捆捆的乾草,分明是打下過糧食的梗草。再走,他們竟然看到了一座座樣式差不多的屋子!
這還是在隴縣城外啊。
這些屋子看著不大,但卻錯落有致,而且屋子之間還留了一條條小路,瞧著都乾乾淨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