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張宏坐在泥水地上,臉上白得可怕。馬義一眼就看到他後背中了箭,大量的血液在雨水的沖刷下,讓他附近的泥水地全變成了紅色。
「義弟。」
看到馬義一身狼狽地跑過來,張宏勉強抬頭看著他,然後握住了馬義伸過來的手,「義弟,我悔不該聽你之言,郭匹夫誤我啊。」
馬義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神君你別說了,咱們這兒有大夫,只要救治及時……」
張宏吃力搖搖頭,他知道自己是什麼情況。要不是擔心自己唯一的兒子,他早就堅持不住了。
「言之。」張宏看向自己的兒子,努力加大了聲音道:「跪下,向我義弟跪下。」
張唐早就哭成了淚人。
要是往常,他肯定不會給馬義跪下。雖然他也敬佩馬義的忠心,可馬義跟他年歲差不多,叫馬義叔父不是很奇怪麼。
但這會兒不同,張唐沒猶豫,撲通就朝馬義跪下了。
張宏滿意的點點頭,而後喊著眼淚繼續道:「言之,你朝你叔父磕幾個頭。我若不在了,你一定要如同侍奉我這個父親一樣侍奉你的叔父。
我是庸人,終究看不清形式,你叔父料敵預先,是真正的智者。日後你就聽從你叔父的話,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切記切記。」
張唐終於忍不住大聲哭了出來。
張宏雙手握住馬義手,「義弟,無食教跟我兒子就交給你了。」
馬義只覺得雙手被張宏握的死疼,但面上忍著哭道:「兄長,不敢承諾別的,但我一定盡我所能帶著無食教找到好的出路,不會讓兄長白白犧牲。」
張宏這次真的放心了。
他還想說什麼,可失血過多讓他渾身打擺子,到後面更是昏迷了過去。見此,張唐立即哭道:「叔父,接下來我們該何去何從?」
這回張唐是真的六神無主了,眼看父親也要命喪黃泉,張唐就無措又信任地盯著馬義看。他身邊再沒別的可信任之人了,只剩下叔父了。
馬義內心糾結,面上卻吩咐讓人趕緊將張宏扶起來,然後把他背朝上放在一匹馬上。這會兒雨勢小了一些,趕緊把火把都點起來,大家抓緊離開這是非之地。
他們這一走就是一夜,一直到天亮時分,絕對不會有追兵了,還剩下的五千多無食教人才原地癱倒休息起來。
這功夫,馬義才問張唐昨天跟他們忽然打起來的人是誰?
昨天太亂,馬義怕的都在趕路,加上大雨又天黑還要演戲,他實在沒什麼精力再折騰詢問別的什麼事了。誰知道張唐告訴他,昨天交手的是張玉,是漢陽郡的大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