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就有二,有二就習以為常。
如今的牽奉已經不覺得逃跑是可恥的,甚至他逃跑都逃出了經驗。
早在發現梁人占據上風的時候,牽奉就沒在往前沖,相反他讓眾人以手臂上白布為號,如此就能讓剩餘的百多親衛牢牢護衛在他身邊,就算是衝散也能快速找到人。
當時牽奉只是衝殺聲喊的響,卻帶著人只在原地踏步觀望形式。
後來見梁人開始穩步的推壓過來,吳期是衝殺在最前面的一員將領,竟然直接帶著數百人脫離隊伍幾次衝進羌人部隊之中,幾次來回,勇猛無比又狀若瘋魔的樣子,直接把牽奉看的心驚無比。
這要是殺到他的面前,他還跑得了嗎?
當下牽奉就不再猶豫,索性用白草羌暗號直接叫喊起來,示意親衛跟好他,他們撤!
數百人護著牽奉開始往金城縣跑,本來戰場混亂也沒人注意到這數百人的動靜。誰知道此刻就是這麼不巧,忽然不知道哪裡颳起了一陣大風。
這風一下就捲起了漫天草屑跟灰塵,風中的血腥味也散的愈發濃厚,直讓一匹匹的戰馬愈發躁動不安。
恰好此時,一輪箭雨又飛來,牽奉慌亂中跑的更快。可驟然的大風跟箭雨讓他有些看不清前方的狀況,眯著眼中直接跟其他士兵撞上了。
理論上不可能撞上的,因為只有他在跑,而且也避開了主戰場,更別說其他人都在往前沖才是。顯然兩撥人馬都是這樣想,所以在彼此撞上後都下意識心頭一跳,還以為是不是哪裡的梁人突然殺出來的。加上牽奉極其心虛,緊張中手一揮,那百多人的親衛對他自然是忠心耿耿,肯定不會違命,因而手中長刀一揮舞,看不清狀況中直接朝那一伙人砍了上去。
戰場上本就混亂,有人先動手就沒有人會猶豫,雙方直接吼叫著打了起來。幾乎是幾息之間,兩股小隊伍在羌人的大部隊身後打得血肉橫飛,刀劍交擊之時更是伴隨著一聲聲慘叫。
這會兒那陣妖風終於停了。
牽奉眨巴著混進了灰塵的眼睛,雙目赤紅的看著身邊的景象,頓時怒道:「住手!住手!不要戀戰,不是梁人,我們走!」
因為他現在看清楚了,跟他打在一起的人分明的伏難部落的人啊!再直白一點,是潘昌德帶著的那些士兵啊。
這些士兵大概千把人,他們中間還有人扛著潘昌德跟侁芫的帥旗,旗幟高高飛揚著,明明白白昭示著對方的身份!
牽奉顧不得想怎麼潘昌德的這些人也會往後退,可他知道肯定剛才兩隊人馬都往後退產生了誤會。
不能再打了。
可問題是一旦見血開戰,想要停下來就不是那麼容易。更倒霉的是牽奉還想阻止,他親衛中不知道是誰忽然開了一箭,那箭竟然飛的準確無誤,一箭讓旗手斃命了。
旗手捂著脖子不甘願地倒下,他身邊的帥旗旁人來不及照看,竟然也隨他倒下的時候砸在了地上,甚至那旗杆因為年久木脆還是磕到了石頭上,那旗杆竟然也砸斷了。
這下就算再有人去扶都來不及了。
帥旗一倒下,還隔著一段距離的吳期率先大喊:「潘昌德已死,此刻投降,或可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