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黎:「我們在一塊兒?」他有些遲疑了,他掀起眼皮去看裴陵的臉,見他表情很沉靜,眉眼裡仿佛凝著一簇冰雪,像是泠泠林間的溪水,顯得出塵超脫,又像是天邊皎潔的月亮,只可遠觀不可褻玩。
寧黎鬆懈了,他覺得裴陵是在開玩笑,所以很放鬆地接著他的話聯想下去,「是不錯,知根知底的,要是吵架了各自回家都只要幾分鐘,多方便啊。」
裴陵看著他,說話有些慢吞吞的,一字一頓說:「不會幾分鐘,我會買個大房子,或許會在別的城市,很大,你可以不用工作。喜歡車我也給你買,你可以做你喜歡做的事情。」
寧黎一愣,吶吶地說:「那你還挺大方啊。」
裴陵依舊慢吞吞的說:「以後工資卡給你,你想怎麼花都可以。」
他說著這種話,表情又是格外冷淡的,把寧黎給迷惑了,但他說的話,一細品,又感覺不太對。
好像……很認真的在構思。
寧黎心想不可能,面上沒顯示,不動聲色地說:「你這話說的,憑什麼覺得我得靠你養?我身體比你好,能更好的為資本家做牛做馬,你能加班嗎?你能趕項目到凌晨嗎?你能第一時間接領導的電話從家裡趕到公司嗎?不,你不能,這點我比你厲害多了,所以我才是一家之主,養家餬口的是我,在家裡的是你。」
裴陵掀起薄薄的眼皮看了一眼寧黎,又半垂下眸,顯露出他一貫的冷艷厭世姿態,聲音沒有任何起伏地說:「你說過,我以後是老闆。」
寧黎驚悚,「你真信了?沒想到你還挺封建迷信的。」
「……」裴陵說:「我不會給別人打工。」
這個寧黎倒是信的,他沒啥好說的,他捂住了臉,不去看裴陵。
裴陵果然問:「你捂臉做什麼?」
寧黎幽幽地說:「嫉妒使我臉部扭曲,怕丑到你。」
「我好嫉妒你啊啊啊啊啊!」寧黎在床上扭動,「為什麼你投胎投得這麼好呢,果然人生的分水嶺不是高考,是羊水,我嫉妒得咬牙切齒表情扭曲,啊我像個小丑。」
寧黎發瘋,鏡頭都亂晃,裴陵看得頭有些暈,遮住鏡頭說:「……早點睡吧。」
寧黎冷靜下來,說:「好。」
掛斷視頻電話後,寧黎心緒卻不怎麼平靜,他腦子裡不自覺地迴響裴陵跟他說的那些話,因為裴陵太過正經,寧黎沒法往別處想。
寧黎知道有女性對婚姻不抱期待,所以有會在一起搭夥過日子的事例,寧黎見過,所以明白裴陵的意思。
他仔細想想,覺得裴陵說的話還怪誘人的,不過也太誘人了,明顯想腐蝕他鋼鐵般的意志。
寧黎上輩子沒準會答應,但現在,他站起來了,不是鹹魚,怎麼可能要裴陵養,給工資卡都沒用,讓他當老闆他還會考慮一下。